“白芷江兩岸萬千百姓,都是這一江水養活。”辰澈傲立船頭,慨歎道。
“隻是這一戰,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搖櫓的老船夫站在辰澈身側,昂首挺立的模樣,完全是一個與辰澈並肩而立、指點江山的長者。
“老丈果然見識不凡。”辰澈忍不住稱讚道。
老船夫嘿嘿一笑,“我若真的見識不凡,就不會載幾位過江了。”
“為何?”秦兮奇道。
“幾位出遠門還帶著侍女和護衛,老朽雖然猜不出你們的身份,卻看得出你們是大人物,此時過江,必定與這場戰事脫不了關係。”老船夫一雙眸子精光四射,似乎能將一切看穿。
辰澈正欲分辨幾句,卻聽老船夫叫聲”不好“,回頭望去,隻見約十丈開外,一塊竹排如奔馬履平地,從江麵上飛快衝來!
竹排上赫然站著一個兩人多高的大猴子,渾身詭異的青褐色毛發直立,捶胸頓足。
大猴子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人。
辰澈修為不高,看得不甚清楚,落星中境的秦兮目力卻是常人數倍,已經認出竹排上的人。
那竹排上的中年男人一襲青色長衫,頭發散披遮住眉眼,手中撐著一根竹竿,飛速地劃水。
那是樂騫,十步一殺樂騫!
秦兮失聲叫道:“那隻老猴子來了!”
“混蛋!他是怎麼追蹤到我們的?”辰澈恨恨罵道。
相處這麼長時間,肖遙第一次見辰澈表現得如此惱羞成怒。
仿佛早有預感,肖遙倒顯得十分淡定,說道:“樂騫是落星境巔峰,離純爐境隻有一步之遙,耳目之力早就不能以尋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秦兮一把搶過木槳,調動全身的烈陽之氣,飛速搖動雙槳,瞬間便把另外兩條載著護衛的船甩開一丈有餘。
小船疾駛起來,湍急的白芷江麵,如同平地,直看得那名先前劃槳的護衛目瞪口呆。
無奈一條船載著肖遙、辰澈、秦兮、竹琴、船夫,加上一名軍士,足有六人之多,而竹排上隻有樂騫和一隻猴子,況且樂騫的修為本就比秦兮要高,二者的距離不斷縮短。
“這樣下去樂騫肯定會追上來,我們上後麵的船,秦兮你帶肖遙先走!”危急時刻,辰澈再一次表現出臨危不亂、多謀善斷的氣勢!
辰澈說完那句話,幾乎船上所有人都看向肖遙。
棄車保帥之法,江左大都護辰澈甘願做車!
“不。”肖遙低聲說。
“你說什麼?”辰澈問道。
肖遙抬起頭,正視著辰澈說:“樂騫雖已隱居鼎湖劍塚,但畢竟曾是北越大將,若是碰到大都護,難保不出手。大都護身負江左萬千將士統帥之責,不可冒險。”
秦兮插話道:“難道就坐等樂騫殺你嗎?”
肖遙麵色冷峻,沉著分析道:“樂淮剛死不久,消息怕還沒傳回北越大營,遠在鼎湖劍塚的樂騫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也許他不是為了報仇而來。”
辰澈、秦兮一聽,果然有道理,之前被樂騫嚇破了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算樂淮被殺的消息傳回北越,傳到鼎湖劍塚,樂騫又怎會得知是肖遙殺了樂淮?
一念及此,俱都心中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