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肖遙抬起頭,麵容堅毅如鐵,朗聲答道:“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青衫老者搖頭歎道:“螳螂之怒臂以當車鐵,則必不勝任矣。魚欲異群魚,舍水躍岸則死,虎欲異群虎,舍山入市即擒。”
幾乎是脫口而出,肖遙連連搖頭,“能勝強敵者,先自勝也。”
青衫老者雙眼微眯,似假寐,片刻,猛然睜目而視:“天下大勢,如何?”
“分久必合。”肖遙道。
七夜一聽這話,頓時咯咯地笑起來,白了肖遙一眼,低聲道:“這家夥準是在祥記聽說書聽多了,戲本子裏的話都用上了。”
七夜到現在,就聽懂了一句“分久必合”,一看青山老者問肖遙這架勢,估計到自己這兒,一句都聽不懂。
瞥了一眼齋月,見她站在門口一雙美目凝神,聽得入迷,七夜心想你們趕緊掰扯完,早點出去吃飯,今天有這個美人老板娘在,可以打一場結實的秋風。
“哈哈,甚好甚好,好多年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了!”青衫老者輕捋著及胸白髯笑道。
肖遙絲毫不顯驕躁之色,平靜說道:“先生江左大儒,小子佩服!”
“何謂先生?”青衫老者一挑眉。
肖遙略一沉吟,答道:“先知先覺,先行先視,先赴先升,即是先生。”
青衫老者緩緩點頭,陷入沉思。
仰星亭。
亭尖是深沉的棗紅,亭柱是古老的墨綠,翹角飛簷。屋頂上的琉璃瓦,在日輝的折射下,閃著瑩瑩碎光。
白涼揉揉肩頭,長時間的站立,使他感到全身疲憊。
就在不久前,白涼眺望招賢館的方向,看見衣著破爛的肖遙走到第四關的門廊,變得神色微異,顯然有些意外。
“主公,我回來了。”身穿緊身衣袍的巢言神色恭敬。
白涼微微扭頭,看了巢言一眼,冷若冰霜地問:“他闖過了鳴鍾?”
“是的。”巢言低著頭,沉穩地回答道。
白涼的雙眉擰成疙瘩,不悅地說:“你不是說,他隻是開脈初境,不可能過鳴鍾嗎?”
巢言低頭不語。
“他用的是什麼招式?”見巢言不答話,白涼接著問。
巢言據實答道:“伏虎拳。”
“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白涼盡管在武道上修為不高,但見識頗廣,伏虎拳雖是比較冷門的武技,白涼也了解幾分。
“不是拳勁造成的響聲,”巢言向來精光四射的眸子,罕見地閃過一絲迷茫,接著說:“他的拳勁雖然不弱,但是離鳴鍾,還有不小的差距。”
“那鍾聲是怎麼回事?”思考問題的時候,白涼習慣捏鼻尖。
巢言長吸一口氣,口齒清晰的一字一句說道:“那尊鍾,是自己響的。”
“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看著招賢館第四關的門廊,白涼陷入長久的沉默。
第四關裏坐著的那個老人,放眼天下都是聲名卓著。
這是白涼為肖遙設的局。
這一次,肖遙還能順利過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