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撤手,真氣亂湧,不得出口,斃命也在頃刻之間。要麼自己真氣爆裂而死,要麼就讓這狐媚子娘們兒死,真是好玩!”掠星劍靈一身邪氣暴露無遺。
“玩,玩你大爺!”臉龐已然腫脹變形,肖遙囁嚅著怒罵道。
興許從沒見過肖遙這副模樣,輕呂一時有點懵,不知道該不該罵回去,沉靜半晌。
阿渡與平無常的打鬥一直持續著,誰也沒有占到上風,隻是有烈陽真氣護體,平無常越戰越勇。刺客、殺手講究出其不意、一擊得手,這般長時間打鬥,阿渡早已氣力不支,出劍已不如之前那般淩厲迅疾。
兩軍陣前,斧弩雙絕與風神弓的對決亦是難舍難分,皇甫歡垣身上短弩殆盡,一杆軟槍左支右擋,身形穿梭翻飛,風神箭雖幾次迫近,都被堪堪化解。
一場相逢,兩處惡戰。
肖遙閉上雙眼,甚至在某個時刻將這片天地間的殺伐之音全都過濾掉,看向自己的內心,向內,看向自己的身體,每一處髒腑,每一根血脈。
那些細瘦嶙峋的骨骼,像古稀之年的老者一般顫顫巍巍,羸弱得被風一吹即倒。骨骼上附著的血肉,像一灘爛泥被硬生生敷在老樹枯幹上,輕輕一揭便會脫落。
離肖遙最近的平無常,最先察覺到不對。梵境清鍾所打出的每一掌,掌力一掌不如一掌,再也不複雄渾,甚至能感覺到原本蟄伏丹田之中、任憑隨意調動的烈陽之氣,正在順著雙腳、順著毛孔向外流失!
“這他媽的是什麼情況?”
平無常一掌拍在阿渡的劍身上,腳尖一點,向後飄退數丈,發聲問道。
問歸問,當然不會有人回答。
阿渡不再糾纏,駐足收劍,不顧鼓蕩的真氣,奔向躺在地上的花隱娘,見她臉色慘白,飛速往花隱娘的口中塞進一顆火紅色的藥丸,然後抱起她發足狂奔。
皮膚似乎在一層一層裂開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細微口子,迅速失去光澤,手臂上的毛孔正在以可感知到的速度枯萎,汗毛層層脫落,血管凸起,血液的流動加速,像是要突破血脈的束縛,傾灑而出……
阿渡竭力想擺脫這種感覺,但即使以他的腳力,在眨眼間便奔向山丘下奔出十五丈開外,那種企圖剝奪一切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肖遙右腿單膝跪在地,左手手心被緊緊吸附在腰間的銅鼎上,甩不掉、掙不脫。肖遙嚐試用右手去扯,也被一並吸住。
東南風起的時候,肖遙曾在離山山巔,眺望過白芷江的駭人浪濤,一波接著一波的江水,借南風卷塵之力,攜餘波未盡之勢,頗有幾分肅州邊境風回城外中元大潮的氣勢。
此刻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氣息,就如白芷江的風潮,隻是拍打的不是巍峨屹立的離山,而是肖遙弱不禁風的身子。
鐵衛勁旅與風虎嵬的兩軍陣前,皇甫歡垣和風嶽都察覺到不對,內力雄渾、真氣充盈如十步一殺,亦不敢稍有大意。
皇甫歡垣和風嶽幾乎同時腳底一虛,差點從半空跌落,所幸二者有真氣護體,加之輕功不俗,落地的時候還算得上華麗收場。
方老頭身子已向肖遙跟前急掠,先到了半跪在地的阿渡身前,伸手探了探花隱娘的鼻息,壓脈一看,稍稍放下心來。
花隱娘衣衫不整,胳膊、胸前、大腿的肌膚大片袒露,泄露春光無限。
方老頭收回直勾勾的眸子,心裏念叨了兩句“罪過罪過”,便又向肖遙掠去。
離肖遙的距離越近,方老頭越感覺身體沉重,直往下墜,周身真氣運轉凝滯,丹田隱隱有閉塞之狀,以他千錘百煉的淬體之軀,也感到不適。
到底是十步一殺,不比尋常武者,方老頭幾個兔起鶻落,穩穩落在平無常身邊,眼中怒氣四溢,終究壓製住了,畢竟他大傷初愈,此時和平無常交手沒有勝算。
猛然間,一股輕飄飄的掌力向自己襲來,驚得方老頭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來是平無常暗下殺手。
平無常看看毫發無損的方老頭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更加一臉難以置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