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左江槍王方留影,英俊瀟灑,飽讀詩書。這兩句話,真是大大不稱槍王的身份和地位。
方老頭胡咧咧的間隙,皇甫歡垣已和風嶽來來回回互射了十幾支弩箭,皇甫歡垣腰後的箭囊眼看便要空了,可風嶽揮袍甩出的風神氣箭卻似一支強過一支。
短弩勝在奇襲,出其不意置人於死地,這般對射,肯定大大吃虧。皇甫歡垣心中焦急,根本沒空理會方老頭的言語。
見風嶽應對自如,皇甫歡垣又未還嘴,方老頭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運轉丹田之氣故意大聲吆喝道:“大斧子,我聽說你娘原先是跟你大哥皇甫歡城他老子的,他老子死了,你娘改嫁才生了你,這麼說來,你原本不姓皇甫,也不是清歡侯他弟弟了?”
說起這段公案,各州郡無人不知無人不知,一直都是傳言,從未有人證實過。方老頭在兩軍陣前,這般大放厥詞,聽著像是問詢,實則是公開取笑。
“狗雜碎,敢……”皇甫歡垣正想回頭罵方老頭一句,風嶽甩出的一支氣箭從他的耳畔呼嘯而過,左側臉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隻得強忍怒氣,小心應對。
皇甫歡垣和風嶽同樣名列十步一殺,修為隻在伯仲之間,雖一時被風嶽壓住,但元氣未傷,此刻馭氣淩空,以短弩正麵對抗風神氣箭,並無半點懼色。
肖遙遠遠望去,也不禁油然而生欽佩之情。雖說清歡侯天下梟雄、人品素來不堪,可皇甫歡垣的武道修為倒是實打實不負十步一殺之名的。
方老頭垂劍立在陣前,頭頂箭氣縱橫,嬉笑怒罵,大有癲狂文士的風采,隻是握劍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旁人看不出來,肖遙與掠星劍日夜相伴,能夠相互感應,眉頭一直微皺,早已察覺出異樣來。
“怎麼了?”花隱娘不知原委,卻能捕捉到肖遙的細微變化。
“嘿嘿嘿,”不知何時,五短身材、敷粉刀疤臉的平無常驅馬到了肖遙身側,冷笑道,“那把劍是件有靈性的兵器,認得它的主人,老東西竟然駕馭不了,有點意思。”
花隱娘杏眼一白,毫不客氣地回道:“你這個不老的東西,怕是更駕馭不了吧?”
“嘿嘿,小姑娘,那你不妨試試,我能不能駕馭得了你!”
平無常說話總透著一股陰惻惻的氣息,仿佛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腐屍。
這樣的話,任何人都不願意聽,任何人都想忽略。
可就在這個容易讓人忽略的瞬間,平無常已然出手!
梵境清鍾的地階中級掌力沛然而出,轟向花隱娘,另一隻手運轉斬仙一字訣,向肖遙劈來。
花隱娘閃避不及,被一掌拍在胸口,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肖遙感受到劍氣襲來,腳下用力一蹬,如意隨心的輕功使將出來,向後閃避開來。
就在平無常動手的同時,阿渡也動了,鏽劍如毒蛇吐信,一如既往的快準狠,直衝平無常的咽喉而去!
無疑是最凶狠的殺招,因為平無常對花隱娘下手了。
阿渡快,平無常更快!
“鬼差”的名號絕非平白而來,平無常的輕功毋庸置疑是頂尖之屬,依靠源源不斷的烈陽之氣支撐,平無常的身法快到阿渡的劍都難以跟上。
阿渡接連刺出七劍,分別刺向平無常的咽喉、後頸、肩胛、左肋、丹田、前胸、後腰,每一劍都足以使他喪命或失去行動能力,但每一劍都差那麼一丁點。
不過,平無常也無法擺脫阿渡的劍。
阿渡的劍不需要丹田真氣配合運用,依靠對局勢深刻的洞察,加上幾乎下意識的出劍,變招極快,對手往往剛躲過一招,下一招又刺向不同的位置。
平無常與阿渡糾纏在一起,一個修為深厚,一個招式詭譎,一時難分高下。
肖遙連忙奔向花隱娘,抱起來一看,隻見她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已然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