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錯位節拍 03(1 / 1)

金臨陌的話又盤旋在千乘伊的腦海,她的心髒猛然抽痛,牽扯得肺部連聲咳嗽,她用力咳著,咳得喘不過氣,好像要將心髒都咳出來一樣。

她躬身,紙一樣單薄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會被流動的空氣吹破,消散在透明的光線裏。

誰來告訴她!告訴她該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忽然“砰”的一聲響,打斷了千乘伊的思緒!她飛快的折身,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池曉央,正掙紮著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

窗紗輕舞……

因為時間已晚,病房裏隻剩陪護的護士和千乘伊。

護士見池曉央醒來,想上前幫他做身體檢查,卻被他揮手趕出了房間。

千乘伊走到床邊,將枕頭墊高了讓池曉央半倚著,然後擰開保溫瓶的蓋子,幫他盛熱氣騰騰的粥。

[曉央哥,感覺好一點了嗎?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肚子和餓了吧。這是貝兒姐幫你煮的粥,本來我想幫忙的,可是怕你會醒過來,所以一直不敢離開……]。

她絮絮叨叨的就像一個囉嗦的老太婆。

她盛好粥回頭,池曉央卻倚在床頭上,表情木然的看她。

他的麵容蒼白得駭人,因為失血過多,蒼白得就像浸透的紙張那樣。然而,被玻璃割破的臉頰還幫綁著ok繃帶,在淡白的臉上張狂的嘲笑著。

千乘伊的手一抖,差點將手裏的瓷碗摔破!

她定了定神,將粥遞給池曉央,他隻是沉默的看著她,眼眸空洞無神。

千乘伊拖著瓷碗的雙手長久的僵硬在空氣中,他一直沒有伸手接過,她也隻好舀了一勺子粥吹涼,再遞到。他的唇邊,可是他亦不肯張開嘴。

[曉央哥……]。千乘伊的聲音忽然變得哽咽,眼眶紅紅的。

池曉央沉默的望著她。

他看著她滿臉的倦容,因為哭泣腫得紅紅的眼睛,此時眼睛裏又湧出了眼淚,正泫然欲滴的含在眼角。

他眼裏的茶褐色忽然暗淡下來,側臉看向窗外,聽著那細碎的雨聲。

[伊子——對不起,我……我把你的指環弄丟了。對不起,伊子……對不起——你走吧,我沒有資格,讓你來照顧我,你走吧……]。

[曉央哥……]。

[你走!]。千乘伊的嘴角微張,喉嚨痛苦的咽了兩下,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將瓷碗放在床頭櫃上,上前幾步,用身子擋住了池曉央望向窗外的視線。[曉央哥……你聽清楚了,我不會走的。我需要的是你,而不是那個冰涼的指環,在我的心裏,你永遠是不可替代的——]。

回應她的,是一室的沉寂。

窗外的雨聲忽然加大了,豆大般的玉珠不斷敲擊著窗戶,彈奏出一曲淩亂的樂章。

[你看,這是什麼——]。一道銀光在房間裏劃過千乘伊微笑著亮出戴著銀戒的右手,在池曉央的眼前晃了晃。[你看,指環在我這裏,你看對不對?]。

池曉央死灰般的眼神終於有了一點的光亮,怔怔的盯著千乘伊指上的銀戒。

[當時你被抬上擔架車的時候,我拾到了這枚戒指。]。她將身體湊近他一點,握住他冰涼僵硬的手。

[所以,曉央哥,不能再內疚了,我該感謝你的,謝謝你幫我拿回了這顆銀戒。謝謝你,曉央哥——]。

池曉央靜靜的看著那枚戒指,靜靜的,表情變化莫測。忽然,他仿佛被戒指的光芒刺到了一樣,將整個身子仰倒,抬手遮住了眼睛。

病房裏的燈光冷漠的灑,池曉央將胳膊完全遮住了眼睛,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那麼……你會怎樣?……伊子……你會討厭我嗎?]。

[不會……]。千乘伊咬住下唇,聲音裏夾著哽咽帶著欲笑的嗬氣,到最後沒有笑出聲,卻是更為壓抑的哽咽。[我永遠不可能討厭你,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討厭你。曉央哥,你和哥哥都是我在乎的人。]。

在她的心裏,一直把池曉央放在佟未傾相同的位置,所以不管形式如何的變幻,她永遠都會站在他的身邊,就算他趕她走她也不會離開,因為,這是她欠他的,是她欠未傾的。

上帝帶走了月亮,卻送來了星星。她應該興慶的,池曉央來到她的身邊。讓她對未傾的愧疚少了一些一些,她可以全心全意的對他好,來彌補她曾經的過錯,這是上帝給她贖罪的機會!

[我喜歡你……]池曉央聲音沙啞。[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