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紅趕到的時候,菜已經上桌。陶紅說:“我先欣賞一下房子。”陶瓊和姑姑陪著她一間一間的看,走到一個客間,房間的擺設跟主房沒什麼兩樣,陶瓊說:“姐,這是你的房間。”
陶紅不相信:“我也有房間?”
陶瓊說:“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怎麼沒有?”
陶紅一躍往席夢思床上一躺,高興地說:“太好了,我也有家了。”
姑姑說:“看把你高興得,菜都涼了,吃飯去吧。”
三個人走出房門,喲,小三子和姑父已經喝上了。姑姑說:“你倆個好吃鬼,都不等我們一起呀?”
姑父笑嗬嗬地說:“等你們這些婆娘,磨磨蹭蹭的,明天早上都吃不上飯。”
小三子給姑姑她們斟上酒,姑姑把酒端給姑父說:“我不喝酒。”
陶瓊說:“我買了飲料,姑姑喝飲料罷。”
小三子說:“你也不要喝燒酒了,陪姑姑喝飲料吧。”
杯子都加滿了,小三子站起來說:“我敬姑父一杯,您老這幾天累壞了。一杯薄酒,不成敬意。”說完,仰頭飲了一杯。
姑父也站了起來,陶紅手快將他拽下,嗔怪著說:“小輩跟長輩喝酒你站什麼?坐著喝就行。”
老人家不善言辭,仰頭也幹了一杯。小三子又敬了姑姑一杯,姑姑端起飲料喝了一口說:“小紅小瓊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跟老頭子又沒有子女,把她倆當成親閨女一樣。現在小瓊有了歸宿,做姑姑的我很是高興。”說著,眼睛潮濕了。
陶瓊抱著姑姑說:“姑媽,你比我親媽還親,你老要不嫌棄,搬我這一起住好不好?”
姑姑說:“小孩子瞎說幹嗎,我們一把老骨頭了,隻能住破屋。到這來住,還不閃了腰?”
小三子說:“姑姑,您過來住也好啊,陶瓊最怕的是燒飯了。”
姑姑說:“我就不過來了,叫小紅回來吧。她一個人在外麵,孤單單的,叫人不放心。”
陶瓊說:“姐就回來吧,一家人在一起熱鬧些。”
小三子和陶紅喝了一杯,說:“你們不知道吧,老板娘早就嫌著你們,隻差趕走這一步了。”
陶紅驚訝地問:“怎會這樣啊,我怎麼沒感覺到?”
小三子指著臉上的抓痕說:“看見了吧,這就是孫貴霞的傑作。”他把老板娘如何挑撥離間,如何惹起他們夫妻打架的事說了一遍。
陶紅陶瓊麵麵相覷。
第二天,陶紅陶瓊撤出了楓嶺歌舞廳。
生活好像大掛鍾的指針,走來走去總在原地踏步踏。小三子安置好陶家姐妹,準備返回楓嶺。臨走時,他遞給陶瓊一個工行存折,說:“裏麵有五萬塊錢,你先拿著。”
陶瓊推辭說:“我身上還有錢,買房子買東西用了好多萬。林姐知道了肯定要打破頭,這個我不要了。”
小三子摟著她的頭親了一口說:“乖,城裏開銷大,一點錢不夠用。你收著,回去我再賺啊。”
車子開到家門口,小三子減了速,朝門裏一望,櫃台前不見林豔,便踩下油門,直接開到村部大樓。幾天沒來上班,水電安裝辦公室桌椅積滿了灰塵。小三子找了塊抹布細細的擦了擦,然後端起臉盆去過道洗手池,遇上村長。村長正端著一杯茶在辦公室門口晃悠,見到小三子,便朝他招招手。小三子過來,畢恭畢敬地打聲招呼:“早上好,村長。”
村長問:“幾天不見,哪裏去了?”
小三子說:“到城裏去了趟,進點貨。”
村長說:“你回來得正好,跟我到李大屋去看看,昨晚排灌站的變壓器和線路被人家偷了。”
小三子問:“就去嗎?”
村長嗯了一聲,兩人坐著小三子車趕到出事現場,李大屋一大班村民包括村民組長,站的站著,蹬的蹬著,靠樹的靠樹,抽煙的抽煙。指手劃腳,七嘴八舌的。
李大屋排灌站是楓嶺村去年興建的一個水利工程,排灌範圍涵括李大屋、朱莊和南塘三個村民小組。排灌站位置是在河鵪形米籽山上,整個山形像一隻鵪鶉收著翅膀低著頭匍地飲水。所以靠譚橋河的那邊是鵪鶉的喙,山勢陡峭。山頂往馬路這邊是鵪鶉頭頂連著背連著尾巴,山勢平緩,車輛從鵪鶉的尾巴一條土路能直接開上頭頂。米籽山地質構造很特殊,整座小山全是沙粒構成,頂部裸露出白色和黃色的米粒層,板結不生草木,鋤頭挖不動。山腰低窪處流沙堆積,上麵生長了鬆疏的草皮和稀疏的鬆樹,全是細芽芽的缺乏營養。山腳下鬆高林密,草木旺盛。排灌站建在山腳下,麵臨譚橋河。變電房建在山頂上,抗旱需要時通電,平時線路都是關著的,本來這是為了安全著想,可盜賊就是鑽了這個空子,將變壓器盜了,還剪了幾網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