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元還不高?你要知道我們在家一年累死累活,刨山坡種地,一年收成就那麼幾百斤土豆,還有一點玉米高梁,賣個幾百元錢不得了了。你一個月的工資就比我們一年的收入翻幾倍。”大坡說。
“小荷兒有工作嗎?她拿多少錢?”小坡問。
“她有工作呀,她在我媳婦的公司裏上班,至於她拿多少錢我不知道,你們問我媳婦兒吧。”何山指了指肖月說。
“你們說小荷呀,她現在是我們山荷月集團的高層,山荷月餐廳的後廚總管,她的工資比我都高,每個月十萬,還有年終分成。”
“什麼呀?十萬?我的個媽媽呀!”村民們全驚得睜大了眼。
“小荷那妹娃子以前連字都不認識幾個,沒想到跟山娃子出去以後,居然賺這麼多錢。兄弟呀,你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到附近屯子裏找個山妹子成個家得了。”大坡對小坡說。
“我說大叔大伯、兄弟姐姐妹妹,你們不要窩在這個囤子裏了,走出去,山外的世界很大,你們就算是在外麵打工,也比在家死守著這個坡坡強。”
“我們不識字,再說也沒有出個遠門。”
有村民說。
“這些不是事。如果你們想出去,過兩天跟我一起走吧。你們的路費我出。”何山看到鄉裏鄉親生活實在是可憐,心裏頓覺心痛。
“那我們回去商量商量。”
當夜很晚,大家才回去休息。
等人都走了之後,何山這才拴上門,在自己的祖屋裏,抱著肖月入睡。
第二天早晨,老根叔起了個大早,在隔壁屯子裏買回幾掛鞭炮,還弄回了一些黑火藥。弄回以後,這才叫醒何山與肖月,拿上鐵鍬與鋤頭,來到後山坡上。
隻見枯瑟的茅草叢中,有一低矮的荒塚,這就是何山的爹,何根的墓。
一到墓前,何山便跪到地上,大聲愴哭:“爹呀,我回來看您來了。兒子不孝,這麼多年沒有回來,請您老原諒呀。”
何山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那個傷心呀,連樹上的老鴰也被感動了,跟著哇哇地大叫。
看著何山大哭大叫,肖月也悲從心來,跟著哭。肖月從來沒有見過何根,也不知道怎樣哭公公,於是一邊哭,一邊胡說八道:“公公呀,我的好公公,我是你沒過門的兒媳婦呀,我們馬上就要結婚辦事兒呀,過年後我就給你生個胖孫子呀……”
老根叔點響了鞭炮,放響了土銃,那清脆的爆炸聲響徹山野,囤子裏的村民都跑來看熱鬧。聽到肖月這麼一鬧,大姑娘們羞紅了臉,小媳婦們哈哈笑。
何山哭了一陣,站起來,拿著鋤頭,先將墳頭的茅草鋤去,大小夥子們拿著鍬、鋤,幫著何山幹了起來。
將草鋤幹淨後,大家一起動手,搬來很多塊大石頭,將墳修砌一新。
“老公呀,公公的墳不能就這麼算了,起碼要豎一塊碑呀。”肖月說。
“你說得是,等下次和小荷一起回來,我們刻一塊碑回來。”何山說道。
“這個石頭這就樣碼著也不密封呀,下雨水會滲進去的。起碼要用水泥糊一下呀。”肖月家是開房地產公司的,她又是學建築的,懂這個。
“肖月呀,這個靠山屯在大山深處,到哪裏去弄水泥呀?”何山說。
“難道鎮上沒有嗎?”
“有是有,可是跑這麼遠背一袋水泥回,是很吃虧的。”何山說。
“各位大伯大叔,大哥兄弟,我是何山沒過門的媳婦,想盡一點孝心,給公公把墓修一下,我出五千元,誰去鎮上幫我買點水泥和砂回?”肖月說道。
“妹娃子呀,我去鎮上去給你們買,順便讓人給刻塊碑。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們不要你的錢。”大坡說。
“那怎成?山路這麼遠,水泥和砂又是那麼重?”何山說。
“我們爺三一起幫你去買。修完墓,你們走的時候,麻煩你們把我們也帶上。”小坡說。
“怎麼?你們想好了?”
“好。”何山答應道。
“我也要跟你們去。”山杏說。
“你馬上就要嫁人了,人家同意嗎?”
“要麼就跟我一起走,要麼就拆灶台散夥。”
“統計一下,有多少人想出去?計個數,我跟你們跑一趟鎮上,給那個出租司機打個電話,讓他給我租一輛大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