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山沒動。
他正生著氣呢？一邊不點名批評老子，一邊又假惺惺的表揚老子，又打又摸，把老子當三歲小孩呢？
一尊破獎杯，兩萬元獎金，把老子當叫花子打發？
老子就不要你這個破獎！
“請六組組長上台領獎！”孫楊再次高喊。
何山象老衲入定般，就是不動。
整個會場的目光都投向了六組，投向了六組排頭的大個。
“請六組組長何山上台領獎！”孫楊看到何山坐著不動，於是點名道姓地喊道。
何山依然不動。
“何山，孫主任叫你呢？要你上去領獎！”吳小萱用倒肘捅了捅何山。
“既然六組一無是處，這個獎不要也罷，六組棄獎！”何山小聲說道，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何山遲遲不上台領獎，薑哲拿著獎杯獎金牌匾站在主－席台上，笑容僵在臉上，也不好看。
吳小萱見勸不動何山，隻好站起來，跑到主－席台上，朝薑哲敬了個禮，接過獎杯與獎金，還有獎匾，依葫蘆畫瓢，朝觀眾敬了個禮，然後很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走下台來。
“大會第三項，給優秀個人頒獎。請二等功獲得者六組林山鼠同誌上台領獎。”
林山鼠邁著大步朝氣篷勃地走向主－席台，接受薑哲的頒獎。從她手裏接過二等勳章一枚，證書一本，獎金五千元。
在頒獎的同時，音響裏播放著林山鼠的光輝事跡。
“林山鼠同誌在偵破建設銀行門口飛車搶奪案時，英勇頑強，足智多謀，將兩名飛車搶劫犯罪嫌疑人抓獲，經過深挖，案犯交代三百餘起，查證兩百二十七起，為我局藍盾行動作出了巨大貢獻。”
“此外，林山鼠同誌在偵破銀湖尚都入室搶劫殺案時也有不俗的表現。經湖城市公安局批準，給林山鼠同誌記二等功一次。”
林山鼠剛走下台，孫楊又喊：“高娜、肖八、範謝天、羅益國、夏夢、朱小花、於婷、……你們在偵破特大製假販假案中，特別突出，經湖城市公安局批準，給你們每人記三等功一次，頒發獎金三千元。”
孫楊一口氣將記功者名單念完，吳小萱什麼事也幹，也在立功名單之列。
這些案子都是何山指揮偵破的，可是沒有何山的名字。
大家接龍似地上台，從局黨委成員手中接過勳章與獎金，興高采列。
唯有何山坐在那裏，臉上古井不波。
終於，先進個人與立功受獎者頒獎完了。
“大會第四項，由紀委書記龔輝同誌宣布對六組組長何山紀律處分決定。”
熱情洋溢的會場一下變得鴉雀無聲。
龔輝將麥克風抬了抬，看了台下一眼，然後拿起紅頭文件，宣讀道：“經查，湖城公安分局派出第六組組長何山，沒向局黨委請示彙報，私自將六組全體隊員帶至一軍事基地集訓，曆時四十九天，嚴重違反了組織紀律條例；此外，在處置半月湖碼頭聚眾鬥毆案中，何山目無組織，擅自作主，將抓獲的三百餘名人犯全部移交外單位。鑒於何山同誌嚴重之違紀行為，經湖濱區公安分局黨委集體研究，同意給與何山同誌記過處分。”
龔輝剛剛讀完，會場中不知是誰說：“得瑟個麼事噻，抬得高，摔得慘！何該！”
會議議程到了第四項就完了，由政委穀曉芬作總結發言。穀曉芬從當警察起就是幹政工，張口便是長篇大論，從國際嚴峻形勢談到國內，再談到湖城。
談得什麼，大家沒有聽進去，何山更是沒有聽進去。
何山怔怔坐在那裏想，辛辛苦苦地帶隊伍搞集訓，把一個孱弱的隊伍錘煉強大，破大案，破險案，不算豐功至偉，立功受獎，也不至於受處分吧。可是，偏偏是受了處分。
做得多，出的錯就多，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呀。
至於會議是怎樣散場的，自己是怎樣回到六組的，何山都不知道，就好象喝了一頓大酒，醉得不醒人事，記憶發生斷片一樣。
自已從警那一天起就在湖濱分局。自己自以為對湖濱分局蠻熱愛，可湖濱分局不愛自己。
穀曉芬陰自己，這個還可以防範，可薑哲陽自己，這個就不可防範了。看來自己天生與女上司犯衝。惹不起，咱躲得起。
湖城公安局這麼大，單位這麼多，自己沒有必要非得在這個單位吊死。
隻不過要走之前，兌現答應弟兄們的事，那就是每人一輛路虎，一台哈雷摩托，還有一個月十萬薪金。
處理完這一切，咱們就遠走高飛。
至於以前說過的話，沒有必要死守，薑哲要想咋地就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