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延淺背上的莫等閑呼吸很輕很輕,她不敢圈著他的脖子,隻是雙手輕輕地伏在他的背上,好持身體的平衡。季延淺的背很厚實,寬寬大大的肩膀,讓伏在上麵的莫等閑覺得非常的舒服。
其實莫等閑很感謝季延淺替她解了圍,可她又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從嘴裏說出感謝話的人,所以她隻能一如既往的選擇沉默。看見他的發在行走中錯落有致的飄散著,莫等閑忽然就想起了他們的第二次見麵,那時他背著她的時候,是否也是這般光景?
一種沒由來的安全感。
就像小時候的爸爸,背著她一樣。
很安定。
她可以放下一切,沉沉睡去。
走了一大段距離,莫等閑發現此刻的他心跳如驟,呼吸急促。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很重?”聲音輕的連風都可以將之吹散。
季延淺穩了穩莫等閑,騰出一隻手來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語氣溫和,“是啊,我覺得我在背著一頭豬。”
莫等閑一聽氣的憋紅了臉,她完全忘了此刻正在某人的背上,伏在背上的雙手不自覺間握成了拳,眼睛半眯著露出一股邪惡的光,她壓了壓火恨恨的想道,果然就不該問他這個問題,哼!重死他好了!
“不過,是頭可愛的小粉豬……”季延淺莞爾一笑慢悠悠的補充道。
“去死啦!你才小粉豬!你們全家都小粉豬!”莫等閑一個激動,剛剛緊握的拳失去了控製,砸上了季延淺的背,季延淺吃痛的哀嚎了一聲。
這一舉動引起了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李梓徠的注意。他看著前方打鬧的兩人,不知怎的,覺得身上的文惠子莫名的重了起來,就像一座山,壓得他喘不過來氣。他隻覺麵容有些發僵,想大方的笑笑,卻怎麼笑怎麼不自然,內心一陣發苦。
在一旁的蘇小七見李梓徠突然嘴角牽出一摸怪異的笑容,那笑掛在他臉上就好像一個得了麵癱症的人似地,竟醜的一塌糊塗,不禁覺得很是滑稽。她捂著嘴偷偷的笑著,回頭卻看見莫等閑和季延淺在前麵打鬧的樣子,心裏莫名的,竟也感覺有些許不舒服。
“莫等閑……”季延淺驀地開口道,聲音暗啞深沉。
“唔?”莫等閑見季延淺突然正經起來,忙放下了手,沒敢再胡鬧。
“如果……我走了,你……會來送我麼?”
莫等閑一聽,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麼?你要走了?”她不敢相信的再問了一遍。
“嗯,後天晚上的車,到S市。”季延淺語意淡然起來,麵色卻凝重非常。
莫等閑聽得那聲音似從遙遠的天際飄來,進到她耳朵裏的時候竟飄忽的很。她隻覺得心猛的一沉,像落入了一個無底洞,一直沉一直沉……
那感覺,就像某天醒來,對著天空伸手一抓,卻什麼都抓不住的虛無感,恐慌感,無力感。
他本就不屬於這裏,離開是必然的。
可為什麼有點難過。
為什麼會覺得這座城市有些空。
絕對,不是因為他!
但……
她驀地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穩住嗓音道,“怎麼那麼突然……”
“嗬嗬……舍不得我啊?”季延淺故作輕鬆地笑笑,“你不是很怕我,每次看到我就想躲得遠遠的?現在,不是正和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