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宅院裏,阮鈴蘭將小振祺送到學堂後回來收拾東西。
這一年來,江家的生意業績平平,江遠庭將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家庭上,沒事時便陪著阮鈴蘭和孩子,一家三口也搬離了江家大宅,住在這京郊的小院裏。
阮鈴蘭收拾東西時,突然發現櫃子裏有一個錦盒,自己之前從未見過,便好奇地那裏出來。
打開錦盒之後,阮鈴蘭驚訝地發現裏麵全是自己的東西,自己寫過的字,畫的畫,還有自己的項鏈和以前常用的一些物件。阮鈴蘭不明白,江遠庭收集這些東西,還藏在這裏是為了什麼。
晚間,待江遠庭回來後,阮鈴蘭便拿著錦盒向其問個究竟。
江遠庭見狀,連忙將錦盒奪了過來,臉色有些尷尬,隨後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養成這個習慣的。”事實的確如此,成婚這麼些年,江遠庭不知不覺中對阮鈴蘭有著越來越多的好奇,也有著越來越多的依戀。特別是她不在身邊的日子,自己錐心刺骨地痛,就愈加地習慣睹物思人。
阮鈴蘭見江遠庭像個孩子守著天大的秘密一般,便不由得笑了笑,便轉身準備繼續收拾東西,沒想到被江遠庭拉了回來。
“這個是我第一次送你的禮物,這個是你平常寫的字,我都有收著。有時候,你不在身邊,我便看著這些物件,想象著你的存在。”江遠庭一邊指著錦盒裏的東西一邊說道,“你當初離開寧州城,我想你一定是傷了心,可我來不及告訴你,你的離開,傷及的是我整個生命。鈴蘭,幸好我們沒有錯過。”
阮鈴蘭聽後,心中也感慨萬千,當日自己決絕地離開寧州城,隻因心中萬念俱灰,以至於後來和江遠庭一直遠隔千山萬水,就算碰了麵,心中的距離也是遙遠得很,到了很久之後,自己才得知,那日戰火之時,江遠庭本要來找自己,結果卻因為被火柱砸傷,不能行走,導致了後來種種的誤會。
正當江遠庭和餓阮鈴蘭二人一起回憶過往時,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阮鈴蘭聽這急急的聲音,心跳也不由得跟著加速。
“我去看看,你和孩子留在屋裏。”江遠庭隨後轉身走向院門處。
打開院門之後,江遠庭發現是老宅裏的人。
“二少爺,快去看看吧,老太太……老太太怕是不行了,恐怕熬不過今晚了。”那人語氣焦急得很。
江遠庭聽後,二話沒說,連忙叫車,準備離開。
阮鈴蘭聽到聲音後,連忙把小振祺交給旁人照顧,自己跟在江遠庭身後,一起坐上了車。
汽車一路急駛,到了江家大宅前猛地急刹車。隨後,江遠庭和阮鈴蘭急急地跳下了車,奔向了大宅內。
“娘……”江遠庭來到母親的病榻前,心痛地叫著母親。
“你……你回來了?”老太太虛弱地說著話,“遠庭,你終於……終於回來了。”老太太隨後咳嗽了一陣。
“娘,我已經叫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他馬上就來。”江遠庭眼眶有些濕潤,一向強大的母親突然間老去了很多,一直以來縱橫商場、雷厲風行的母親如今已到了風燭殘年,似乎一陣風吹過,就能將她擊倒一般。
“娘活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到頭來,除了兒女疏離,什麼都沒撈到”,老太太體弱氣虛地說道,“如今,娘已經是不中用的老人了,人啊,不服老不行。隻是,遠庭,你要知道,你們幾個兄弟當中,娘最為看重的就是遠庭你了。”
“我知道,娘,我知道”,江遠庭看著衰弱下去的母親,心裏痛苦萬分,過往的種種恩怨似乎都已經遠去,如今隻剩下母子之間的感情牽絆。
“當初……”老太太掙紮著說道,“當初娘反對你和玉川在一起,逼得你們私奔在外,讓你從那時起就對娘懷恨在心。可是,你知道嗎?遠庭,娘之所以堅決反對你們兩個在一起,除了玉川當時身份卑微之外,更重要的是,娘覺得你當時年紀尚小,分不清衝動和喜歡之間的區別。你知道嗎?遠庭,當時玉川的眼睛裏,有著太多的仇恨和不甘,她自己都不能成為一個幸福的人,怎麼會帶給你幸福呢?等時間長了,你就會體會出這種負累感。娘是過來人,不忍心見你如此耽擱下去,所以,娘當初才不擇手段地拆散你們。”
“娘,我懂。”江遠庭過了很多年之後,才懂得自己和玉川之間的隔閡不是年少青梅竹馬能夠突破的,自己和她之間,有著太多的不同,處事方式、對人和世界的理解都不盡相同,可那時自己青春年少,哪裏懂得這些,隻有經過生活的磨礪和無數的痛苦,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之後,自己猜漸漸懂得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