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起源,是從小白的無心之失卻導致父親慘死開始。
他既不會像哲海那樣哭到一點力氣都沒有,更不會像母親那樣因為過度刺激而精神恍惚。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不過是去馬路上撿東西而已,我又沒有讓他來救我。他這樣對自己說。
他一直覺得,如果那個時候死掉的是自己的話,情況就沒那麼糟。
迂回在學校和小區裏的傳聞開始讓他過不了好日子,真是的,都用那種恐懼和指責的眼神看著我是怎麼回事,好像我是個殺人犯一樣。
家裏那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女人比起學校好像更可怕,小白選擇在學校和公園之類的地方打發時間。
這種生活要進行到什麼時候鬼才知道。
爸爸死的時候哲海還未成年,所以經營的店鋪都轉讓出去了。
雖說留下的遺產什麼的,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卻也經不住母親的賭博揮霍,她好像是想拚了命的扔掉這些錢一樣,對,好像和它們有仇一樣。
要是我去警察局舉報她的話,就能過上好長一段時間的安靜日子了吧。那樣的話,就沒有人會整天掐著我的脖子說‘是你害死他的’‘你這個魔鬼’之類的廢話了,害得我整天心驚肉跳的。哲海那個笨蛋隻會以為是她自己被人家發現的或者被現場抓住了吧。
黑暗裏,少年的臉笑得慘白。
哼,反正我也壞不到哪裏去了吧。
哲海還真是讓人搞不懂啊,為什麼他不像媽媽那樣恨我呢,為什麼呢,腦袋有毛病嗎?
不過如果他要真那樣做了,說不定我還真受不了,從我出生那天起就一直和我黏在一起從未分開過的哥哥,對我太好,好到我把他對我所有的愛護都當成理所當然,我並非是不領情,隻是我害怕自己失去了這樣一份依靠就會變得無法生存,就像媽媽沒了爸爸一樣。我必須要隻依靠自己才行,這樣的話,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和威脅我了。
放學之後,哲海在公園裏找到睡著的弟弟把他背回家去。
其實,媽媽並不是因為小白才瘋的,也許,也不是因為因為最愛之人的離去。
就好像,某種東西被打破了,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重重撞擊。
爸爸在離開之前曾和媽媽說過一段話。
“小葉,你覺得我對你好嗎?你知道為什麼嗎?你還記得我來到家裏的那天嗎,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我知道我的出現讓你生活變得一團糟。爸媽逐漸變化的態度,我都察覺的到。我總覺得,是我奪走了你的和平與幸福,你本可以不用受這麼多苦的,所以,我始終對你,有一種愧疚的心理吧。不管是從離開家的決定,還是跟你在一起決定,可能都隻是出於我那時的自責,這對於不知道這些的你而言是很殘酷的真相,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意識到那份感情的我很恐慌,因為我從未想過那種事情,現在來看我的所作所為,最過分的混球也不過如此了,忘了我吧,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