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白誠就趴在病床旁邊,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暫時還不能吃東西,先忍一忍好不好。”
“嗯。”
“其實呢,我沒有帶錢,所以醫藥費什麼的……覺得自己能動的話,跟我一起落荒而逃怎麼樣。”他小聲的說著,唇上是一抹狡黠的笑。
白葉愣了片刻,點頭說好。
“真的?現在正好沒人。”
他牽著她的手,奔向未知的方向,盡頭,是很遙遠的地方。
後來,白葉才知道,白誠所說的落荒而逃,是真正的逃跑。
“哥哥,我們去哪兒?”
“遠方啊。”
“開什麼玩笑,我們根本寸步難行啊,一分錢都沒有,也沒有……”
“噓——”白誠把食指放在她的唇邊,“對你而言,難道不是有我就夠了嗎?信任我的話,就隻要跟著我就好了。”他別過頭去,臉上是不為人知的陰霾。
“你……”你究竟知道了些什麼,有些時候,白葉會覺得他也許聰明的可怕,自己明明隱藏得那麼好。
難道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嗎?是什麼時候呢,還是說,你一直都知道。
“什麼都不要問,我不會回答的。”他無謂的笑笑。
“好神奇啊,明明不久前我還在做數學題呢,現在就在就在工地裏玩泥巴了。”白誠正了正頭上的安全帽。
“你真的不回去了嗎?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你不考大學了嗎?”白葉仍然有些恍惚的難以置信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
“不、考、了。”他一字一句的說著,“怎麼了,你就這麼難以置信嗎?嗬。”
“哥哥……”
“不要再用哥哥這個詞稱呼我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白葉不再說話,低著頭默默幹活。
往後的很多日子裏,白葉再不提以前的事情,也不再叫他哥哥。
打過零工,做過服務員,出過苦力,攢下一些小錢之後做過小本生意,後來有了一個影樓,有了一個花店。
“你還想要什麼店呢?”白誠擺弄著蛋糕上的蠟燭。
他把五年前離開村子的那一天定為他們共同的生日,幾乎是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苦,從不讓她受半點傷害,白誠一直對她很好,似乎什麼都沒有變。
“不用了。”她說。
“真的?你不想要可愛的小朋友嗎?”他笑笑。
白葉心中一驚,雖然白誠早就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如此正麵還是第一次。
“不要告訴我,我都已經接受了那麼久了,反倒是你心裏還在別扭。”他的笑容突然變得陰翳。
“沒有。”她手心裏出了冷汗,雖然白誠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語調從來都是平靜的,但是此刻,麵前的那個人讓她恐懼。
“你在怕我?”他捏起她的下巴,“你知道這會讓我很傷心嗎?”
“對不起。”
“我聽夠了這句話了,這是我的選擇,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那我不再說這句話了。”
“結婚吧。”他似是魅惑般的說著這個陳述句,手從她的臉上滑落,毫無生氣的搭在桌子上。
“怎麼可能,我們根本沒法……”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當初我的戶口是安在村裏一家沒有孩子的窮鄰居名下的,條件是當初買我的時候他們也付了一部分錢,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他是沒有什麼惡習的,不抽煙也不喝酒,可是那一天喝了好多,從桌子上滾落的酒瓶在地板上粉身碎骨。
白葉的心底也重重沉了一下,仿佛破碎的,不止是酒瓶而已,還有別的什麼。
如果,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也全都是拜我所賜啊。她隻是無言,把毯子披在他身上。
“好累。”他輕聲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