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蘇棉,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蜜罐裏一樣。

顧明每天都會給她發消息,早安晚安從不缺席。在她開心的時候聽她不要臉的嘚瑟,在她不開心的時候,耐心的聽她絮絮叨叨的抱怨,等她抱怨完了再來跟她細細的講道理,講完道理再跟她聊一些別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至於一直沉浸在不好的情緒裏。

她睡眠不好,他就一直陪著她聊天。兩個人天南海北的聊著,聊自己身邊的一些人一些事,他告訴了她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蘇棉最初對社會的認知大部分都是來自於那個時候的顧明。

十幾歲就做了母親的工廠女孩,生下來就被扔在樹上的孩子,麵對車禍都可以冷漠觀望的路人。顧明說,他從學校走入社會的時候對一切都充滿了新奇,毫無防備。因著這份新奇,他被人騙進了傳銷,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分無分文,隻能睡在天橋底下。

蘇棉躺在床上,將手機放在臉和枕頭之間,聽著電話裏的男人風輕雲淡的講著那些故事,心裏酸酸的疼。

或許是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顧明總會適當的換個話題,他說:“小丫頭,你上次哼的歌很好聽,你唱給我聽吧!”

蘇棉哪裏記得上次哼的歌是什麼歌,扭捏了幾句之後,挑了首自己能從頭唱到尾的歌曲,低聲地唱著。

興致起了,就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後來聲音沙啞。顧明心疼她,又陪她聊別的話題。她不想說話的時候,他就在那頭給她放她喜歡的音樂,安靜的陪伴著。

有時候蘇棉心疼他第二天還要上班,就會跟他說,要不你先睡吧,不用這樣一直陪著我。顧明卻說他不在她身邊,無法身體力行地照顧她,如果連陪伴都做不到,那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他都這麼說了,蘇棉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況且,長夜漫漫,讓她一個人睜眼到天亮,她也覺得有些難熬,有個人陪著,至少不會覺得那麼孤單。

在顧明麵前,蘇棉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他總會嘮嘮叨叨的跟她說許多她其實本來就知道的事情。但她從來不會去拒絕他的這些嘮叨,她知道,那都是他愛她的方式。

她從來記不住自己每個月生理期是什麼時候,因為每個月生理期前幾天,顧明就會提醒她,不能吃辣的,不能碰冷水。一日三餐吃了些什麼他都會過問,蘇棉偶爾會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大概已經是個廢人了。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自己除了依賴和接受,那段日子裏,她都沒有對顧明付出過什麼。雖然說愛情裏兩個人不應該太過計較,但是偶爾在吵架的時候,蘇棉就少了很多可以拿來為自己申訴的佐證。

兩個人都是傲嬌的爆脾氣,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顧明包容著她,但是人非聖賢,兩個人吵起架來的時候,也能氣的蘇棉眼淚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