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智不假思索地說道:“木已成舟。”
“木已成舟啊……”柳長山喃喃了一句,收回目光,搖頭道,“還是不太喜歡,可這又能怎麼辦呢……”
柳智輕歎著搖搖頭,怕是人人都是盼望著那兩個出雙入對,那場親事可是連皇上都極為看好。且不說那親事讓滿朝祝賀,從上到下,從皇室到小家族,都未雨綢繆。就連皇城邊上的叫花子都拍手叫好,等著天下共賀,討一杯喜酒,沾沾喜氣。
至於外界傳言的什麼才子佳人,當世鴛鴦之類的,以他看來雖說得有些俗了,但即便是他,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雖說他柳智是站夏寒這一頭的,可在那天見過雲江邊上的素衣雲履持傘而行時,還是忍不住得讚歎一聲,好一對神仙眷侶。
片刻後,柳智懊惱地怒罵自己一聲:“大爺的,就不該犯賤去遊雲江!”
柳長山回頭笑了笑:“若皇都那些個人知道我們的柳詭先生會出口罵自己,也不曉得會不會吃驚。”
柳智愣了一下,嗬嗬一笑:“若那些人知曉柳重山窩囊在柳州才會吃驚。”
兩人對視了片刻,隨即大笑起來。
“瞞不住了,瞞不住了。”柳長山笑著搖頭,“你猜那天有人和我說了什麼?”
柳智笑了笑,眯著眼說道:“該不會某人老淚縱橫地求你回去吧?”
“他?老淚縱橫?”柳長山冷冷一笑,“站得高了,難不成還要趴在地上說話?不過,也大概是這個意思。”
柳智點點頭:“三十年,夠久了,也該回去了。”
柳長山背著手說道:“等柳州事了。”
“好。”柳智望著遠方,“就快了。”
“不過……”柳智朝前走了兩步,與柳長山並肩而立,“夏寒的事到底該怎麼解決?以他的性子……”
柳長山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為何會和言真結交,也知道我為何會偏向夏寒。”
柳智點點頭,三十年前他們剛到柳州時,柳長山便與言真大戰了三百回合。當然,並非外界傳言一樣,打得天昏地暗。而是兩人本就祖上有舊,一經相見更是一見如故,躲在某個山頭喝了一個月的酒。最後,那醉態的樣子被有些人看到,傳出去,漸漸就變成了一段刀光劍影相爭的故事。
至於夏寒。在言真尋到這個苗子後,第一個得知此事的就是他們二人。當然,多年來,也隻有他們二人知道這號人物。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暗中注意著夏寒動向。柳智知道,柳長山之所以與夏寒親近,不僅僅是言真的緣故。而是,這兩個人的性子極為相似。都是不可一世,狂傲無比,骨子裏不肯認輸的瘋子……
至於他自己,也有偏向夏寒的緣由,那種植於內心的品德與睿智,也讓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大哥,我也偏向他不假,可……”柳智猶豫了片刻,說道,“可他的情況與你未必相同。”
柳長山握了握拳頭,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一度陷入沉默,最後吐出了一口濁氣:“至少他還沒有逃!”
柳智緩緩說道:“是啊,也許不會,也許也會。但不管如何,另一支筷子斷了,如何用剩下的一支品嚐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