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二十二年。
春。
臨安城。
皇商司徒家。
冬的寒意去了沒多久,整個臨安城迎來了融融的春意,俗話說一年之計春為早,就在這芬芳的時節之中,一年避不開的節日便漸漸拉開了帷幕。
窮也好,富也罷,節日便代表著一種寄托,寄予了深深的希望。
作為商賈之家,又是作為一家之主,司徒風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隻是為了撐起偌大的家業,偶爾回趟家也隻可算作是匆匆來去,宛若作客一般。
但是司徒風回家,基本上影響的都隻是家裏麵的其他人,對於挽心來說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俗話說男主外,女主內,在司徒家女主人去世之後,司徒風沒有續弦,家中的大小事務以及權利,便漸漸收歸到二姨娘容佩儀的手中,就算是嫡長女的司徒挽心,也無法與其抗衡,真正是應了一句話,薑還是老的辣。
作為府中最為珍貴的大小姐,卻在搬到了偏僻小院的三年之中,漸漸掩去了屬於她的光芒,府中後來進的丫環小廝隻知二姨娘掌家,隻知道二小姐司徒靈霜,此外,別無其他。
挽心翻了個身子,絲薄的被子滑下來,露出兩條白皙的手臂,手臂的終端,那兩隻手緊緊地抓著被子,雙眉緊皺,就好像夢到了什麼萬分驚恐的東西一般。
猛然,她睜開眼睛,緩緩坐起,抓起一邊放置的外衫,披衣而站,臨窗而立。
窗外,是漸漸抽芽的滿樹綠意,雖然以及陽光鋪撒,但是窗外吹進的風,絲絲中還是帶著涼意。
“小姐可有起?”翠玉端著水盆,騰不出手來敲門,隻能夠出聲問候。
挽心,本名司徒挽心,是司徒家中嫡長女,卻因生母早逝,被家中刻薄的眾位姨娘趕到了角落裏,更有甚者傳出謠言說挽心並非家主司徒風之女,而是混珠魚目。作為家中最珍貴的小姐,挽心不吵不鬧欣然接受這一切,能夠遠離那些女人,能夠遠離紛爭她何樂而不為?
“進來……”挽心關上窗戶,轉過身子走到了梳妝台邊,坐下,隨即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翠玉。“翠玉……”看到翠玉欲言又止的樣子,挽心一邊伸出手製止她,一邊慵懶無比地打了個哈欠。“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不要聽……”
“是。小姐!”翠玉斂下眼眉,不再說什麼,隻是將水盆放在她麵前的那梳妝台上。“小姐請洗漱。”
“翠玉你先下去吧,我隻想一個人靜靜。”挽心略帶迷離的視線落在那一盆水上,隨即緩緩開口說道,她不是才醒,而是一直不曾入睡。
昨兒個是寒食之日,恰好是挽心生母祭日,隻是除了她這個女兒,沒有人記得,哭了半夜,難受了一夜,堪堪東方出微光才有了些許睡意,隻是睡眼朦朧倏地又清醒。心中放著些許事情,好好安睡都成了一絲奢望。
“小姐……”
“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