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細致入微地幫香香處理傷口,他們希望這個可憐的人能恢複得好一點。
當仕勉坐下一趟班車趕到舟陽街時,香香已經進了衛生院。
仕勉向坐在街邊聊天的一群人打聽“豆腐鄭”家怎麼走。那群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盯著仕勉細細地看。
半晌,一個大媽歎了一聲:“唉,孩子,你找他們家什麼事?”
“我想問問他們家媳婦香香回來了沒有?”仕勉迫不及待地說。
“你是——”
“我是她親戚,”
不等仕勉說完,那些人幾乎異口同聲:“你是香香的相好?”
仕勉急了:“說什麼呢,我和香香是表兄妹。”
“真沒什麼?”先前歎氣的那個大媽說,“我說香香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肯定是不會做沒臉的事的,可有些人就是不信。”
“香香怎麼了?”
“她被婆婆打得住院了。”好幾個人同時說。他們說著,就自動帶仕勉去舟陽街衛生院。他們嘰嘰喳喳訴說著鄭家婆婆的惡毒,直聽得仕勉心急如焚,肝腸寸斷。
仕勉趕到衛生院,沒見著香香。他隔著急診室的門窗向裏張望,香香正在裏麵縫合傷口。
不遠處,一雙噴著怒火的眼睛正盯著仕勉:早應該想到他們很可能有一腿,如今還被捉了現行!她媽的!福華被自己的粗魯嚇了一跳。
他一不做,二不休,氣勢洶洶地衝到仕勉跟前,揮起拳頭就是一拳,砸在仕勉好看的後腦勺上。
仕勉大吃一驚,回頭看見是福華,無暇顧及疼痛,忙解釋道:“福華,你別誤會……”
“去你媽的!”福華連爆粗口,“幹嘛要搞我屋裏的——”說著,竟嗚嗚嗚地哭起來。
舟陽街的人都圍了過來,紛紛勸解福華不可亂猜疑,也有指著仕勉罵的。
“陳立副縣長親口對我們全家說的,還會有錯?”福華難掩委屈。
“不是這樣的,福華。你想,那個陳立不是曾經冤枉你大舅子廣平嗎?”仕勉義憤填膺地說,“他還害你欽豐小舅舅送了命。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福華愣了愣,接不上話。過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他和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說著說著,福華又激動起來,“我和他不僅無冤無仇,那年正月,我還和大舅子替他安葬了他父親呢!”
“是的。可事實怎樣?他派人抓走廣平哥,現在又來離間你……”
“不對!”仕勉話音未落,便被福華打斷,“你不要離間我!一碼歸一碼——”福華指著仕勉的鼻子大罵,“你這個缺德鬼!我爸媽,還有我弟,都聽到了陳副縣長說的話,大家都氣死了……”
“渾小子,別人瞎說的,你也聽啊?”鄭家公公回去拿了醫藥費剛踏進衛生院門,就聽到了福華的最後一句話,“我就不信。那個姓陳的做了些什麼事,你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呐……”
人們紛紛點頭,認可鄭家公公說的話。
鄭家公公感謝街坊鄰居來看香香。時間也不早了,他勸大家先回去。
剛才歎氣的那位大媽首先掏出錢來給鄭家公公,要福華到時買些雞蛋、白糖給香香補充營養,其他人也慷慨解囊。
鄭家公公感動於鄰居的厚道;“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會照顧好香香的。”他堅決不收鄰居的錢,他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舟陽街的人知道鄭家公公是個好人,為人好,言出必行,也就告辭回家了。
回頭卻不見了福華。原來福華剛才在人們的一片盛情中,悄然離開了衛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