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西西,兩老都搖頭歎息:“她出家當尼姑去了。”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香香比聽到什麼都要震驚。“出家當尼姑了。”香香著急地問,“她到哪當尼姑了?”
二外婆說:“靈山尼姑庵。”
“靈山尼姑庵?”香香喃喃地,“靈山尼姑庵隻有一、兩個尼姑,剩下的隻有青燈古卷。”
香香不免傷感:歲月就像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記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的隱隱無法言說的傷感。世間有許多美好,但真正屬於自己的並不多。一場青春一場夢,隻是從春花到秋露,青春規則無常;一場夢境一場空,這樣的夢,看得到彼岸,卻無法泅渡……
香香不想把感傷的情緒傳染給兩位老人,她和外公、外婆聊著天……聽外公說,仕勉哥的妻子也就是表嫂陳麗特別在乎仕勉,即使每天見麵,也是電話不斷。
正說著,仕勉一腳踏了進來。
“外公外婆好!香香好!”仕勉那充滿陽光般的語音,讓整個屋裏亮堂了起來。
“仕勉哥好!”香香脆脆地應道。
“快請坐,快請坐!”香香的外公、外婆把仕勉讓進屋。
“你還好嗎?”香香看看略顯憔悴的仕勉哥,不禁問道。
“還好,工作很充實——各處百廢待興,等著我們去建設呢!”
仕勉說話總是那樣充滿激情,讓聽的人感覺振奮。
“有孩子了嗎?”香香又問,她特別喜歡小孩。
“還沒呢。”二外婆指指仕勉笑著說,“我跟他說過多少回,他們小兩口一點不著急。”
仕勉輕輕歎了口氣,不注意的人根本注意不到,但香香聽到了。
仕勉邀請外公、外婆和香香一起到他家做客。外公說他二老口味清淡慣了,就不去了吧,要香香權做代表。
“好啊,仕勉哥,你會燒菜嗎?”香香調皮地說。
“當然。”仕勉一本正經地說,“我燒的菜超級難吃——但你非得吃光不可……”
“完了,我的肚子好可憐哦!”香香在這裏,與在鄭家婆婆他們麵前完全不一樣,又恢複了往昔的活潑。她帶著女兒水仙跟著仕勉來到仕勉家。
仕勉家空無一人,仕勉說他媳婦有可能去了娘家,說著拿來一個簇新的玩具鑼鼓給水仙,然後就動手收拾起菜來。
香香要幫忙。仕勉笑著說:“你歇著吧,茶幾下有雜誌。”
香香翻看著雜誌,不時抬頭看看廚房裏的仕勉,真不敢相信這個在外麵叱吒風雲的男人,在家裏也是這樣的魅力無限!你看他嫻熟地擇菜、洗菜、刷鍋、做飯……真是一個居家好男人。
仕勉在燒菜的間暇,偷偷看一眼讀著雜誌的香香,心又怦怦亂跳起來:看書的香香真美!女人的美不是在臉孔上,是在姿態上。有那樣的慧心,必有那樣的姿態,擦粉打扮是打扮不出來的。
過不多久,七八個菜就燒好了,有紅有綠,顏色好看極了,香味撲鼻。香香不覺咽了咽口水。
仕勉請香香母女入座。他給小水仙盛了一小碗飯,又拿來兩個高腳杯,倒上香檳,請香香喝。
香香喝一口香檳,又搛一筷子燒茄拉絲入口,哇!真的很好吃!
仕勉看著香香那大為驚訝的表情,緊張地問:“到底怎麼樣?你的表情好誇張哦!”
香香不無羨慕地說:“沒想到你還燒得一手好菜,嫂子好幸福。”
仕勉臉上掠過一絲落寞,隨即消失了。他關切地問:“你怎麼樣?還好嗎?”
“還好吧,有個女兒,有了不少樂趣。”
仕勉每次到外公家,都會有意無意地問起香香,所以對香香的情況是了解的。他突然想到:未經世事的女人習於順境,易苛以待人;而飽經滄桑的女人深諳逆境,反而寬以處世。嚐遍人世辛酸的香香,撇去了生活那麼多的陰暗,記住的是少之又少的生活樂趣。仕勉對香香都有點敬佩了。
香香是個直性子,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你們怎麼不要個孩子?”
仕勉不能不回答了:“她不想要。”
“為什麼?”
“她說帶孩子太辛苦,會影響她的工作,也會影響她的身體。”仕勉無奈地說。
香香疑惑不解:“她怎麼會這樣想?有個孩子多好呀。”
“不說她吧。”仕勉情緒有點低落,“談點別的。”
仕勉問香香現在豆腐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做。縣政府食堂缺個采購,要不叫福華來做?
“好呀,太好了!”香香高興地說,“我回去就跟福華說,叫他盡快來。”
兩人邊吃邊聊,都挺開心的。一旁的水仙也十分乖,吃飯的樣子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