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愛的定義(1 / 2)

轉眼,一年又將過去。期間,廣平多次來鄭家看妹妹,帶了好多家產的水果和蔬菜,還有茶油、高粱酒等,還帶來了很多消息:大舅他們到香港後,遍尋小舅不得,沒有一個熟人知道小舅的下落。仕加、仕勉兄弟倆都是解放軍,隻是不在同一個部隊。直到有一天,部隊領導為仕勉送來了三哥仕加的遺物時,仕勉才知道自己原來多次和三哥近在咫尺。想起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仕勉心裏難過極了。仕勉在淮海戰役時立了戰功,已榮升為營長,回過家一趟,可阮家全去了香港,家裏已經沒有人。還到黃家村看過外公,問了親戚們的一些情況。隻呆了一天,就又奔赴前線了。仕勉告訴外公,盡可能地將田地送給窮人,讓窮人過上好日子。仕勉的話,外公琢磨了很久,終於毅然決然地將所有的好田廉價賣了,其餘的分給了本村的窮人。那些窮苦人一夜之間有了土地,都高興得不得了呢。外公在大姨家隔壁買了一棟樓,全家都住到金山縣去了,和西西做了鄰居。

“西西還沒回婆家?”香香不禁問道。

“是,我正要說她呢,說起來太傪了,遠征姐夫沒了……”

“你說什麼?!”香香幾乎不敢相信,“哥,你說清楚,表姐夫他怎麼了?”

廣平很難過,他痛苦萬分地說:“聽說是在平津戰役裏,被一個流彈打中腹部,腸子都出來了……”

香香痛哭起來:“別說了,哥。那麼好的一個人,居然死得這麼慘……”香香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為表姐的苦命和表姐夫的慘死肝腸寸斷。

後來聽哥哥說,其實表姐夫本來可以不死的——馮將軍早就叫兒子、兒媳一塊到台灣去。無奈西西又迷戀上一個有婦之夫,一個風度翩翩的外交官。上次麵容憔悴地帶著兒女回來,並不是如大姨說的表姐夫不要她,而是她鬧著要和表姐夫離婚,後來還索性躲到娘家不回去。遠征姐夫讓父母先走,他留下來,想慢慢勸西西一塊去。後來,兩軍在平津地區對打,表姐夫隨著部隊奔赴前線——真是可惜呀!

香香心痛不已。一直以來,表姐夫為這個家族做了多少事,卻從來不求回報。他的家世那麼好,卻從不誇誇其談。要不是他,景天哪能魂歸故裏……

想到景天,香香悲從中來……

“哭什麼哭?!”一聲斷喝,打斷了香香對往事的冥想。不用抬頭她就知道,福華一定又被他媽罵了:福華常常這樣,隻要他在他媽那裏挨了罵,就一定要來罵香香一通,以發泄他心中的憋屈。

“不是我說你,隻在家裏洗衣做飯,還不舒服?還哭個屁呀!”福華惡狠狠地說。

“你隻會在我麵前逞能。”香香沒好氣地說,“這麼大一家子的飯要燒,衣要洗,豬要喂,鞋要做……你以為很輕鬆?”

鄭家婆婆一腳踏進香香的房裏,厲聲道:“兩個給我做事去!太閑了是不?”

福華翻著白眼出去了。香香剛要跨出房門,鄭家婆婆抓起香香的頭發就扯,還打了香香一個耳光:“怎麼跟丈夫說話的?丈夫是天,你不知道哇!”

香香的臉上馬上有了五個手指印。她定定地看著還不放手的惡婆婆,恨得咬牙。

對門住著的曉峰伯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到此情此景,慌了:“放手放手!你怎麼又打兒媳呀!這兒媳夠好的了,你真不知足!”

鄭家婆婆這才放手,也隻有曉峰伯能當麵說幾句她的不是,其他的人根本不敢開口,就算鄭家公公也不例外,一開口,就被鄭家婆婆破口大罵,直罵到天昏地暗才肯罷休。當地人背後都封這個惡女人為“舟陽街第一潑婦”,沒有人能望其項背。

又一個大年三十的晚上,鄭家公公饒有興味地講到他多年前看過的一場“大把戲”。

那個表演節目的小個子留著一條長辮子,開場白就很風趣:“我是小辮子,人稱大騙子……”全場“轟”的笑開了。

“大騙子”看到人群外有一個放下擔子看戲的老農,便走到他跟前,掀開籮筐蓋子,隻見裏麵滿滿一擔橘子。“大騙子”重新把蓋子蓋好。隻見他手一揮,邊上一棵橘子樹上,立即掛滿了橘子。老農掀開籮筐蓋一看,咦?橘子一個也沒了。正當老農手足無措時,“大騙子”手又一揮,嗬!樹上的橘子全部回到了籮筐裏,滿滿的一擔,大家都鼓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