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香香新婚(2 / 2)

“不是——”鄭福華知道這個姐姐從小就跋扈,可也不能這樣啊。他不想破壞了自己和香香的美好心境,於是他對香香說:“香香,十條彩帕。”

“好的。”香香走進裏間,拿來十條漂亮的蘇繡彩帕。這蘇繡彩帕繡工極好,顏色又雅致,香香愛極。但好東西價格貴,所以香香平時根本不舍得用,隻有到親戚家做客,才會帶在身上。結婚前,哥哥廣平去蘇杭為妹妹采辦嫁妝,知道香香喜愛蘇繡彩帕,特意買了二十條。沒想到今天被大姑子借小外甥女之口,一口氣要去十條。也罷,十條足夠用上好一陣子了。隻是奇怪大姑子怎麼知道自己有蘇繡彩帕呢?

不待他人相問,快嘴綠娣就說開了:“弟妹你肯定奇怪我怎麼知道你有蘇繡彩帕吧?是我弟弟告訴我的——”

“你怎麼——”

不容鄭福華分辯,綠娣搶白道:“你想說我亂講?我問你為什麼非要娶那個鄉下丫頭,你說你那次在黃家村看到弟妹手拿彩帕,感覺非常典雅。你忘了?”綠娣自負地說,“我就分析,弟妹一定十分喜愛蘇繡彩帕,一定會帶許多蘇繡彩帕。怎麼樣,弟弟、弟妹,我聰明吧?”綠娣得意極了。

香香微笑著拍了拍嘟嘟的臉,說:“嘟嘟喜歡就好。”

綠娣抱起嘟嘟,說聲“走了”,就走了。

鄭福華安慰香香:“別介意啊,我姐就那樣。以後有機會,我會買更多的蘇繡彩帕給你。”

香香看福華那尷尬的表情,反過來安慰他說:“沒事,我有許多。”

說話間,又有小朋友過來掃新房,討紅包。這是舟陽街一帶的習俗,親戚、朋友、本家一幹人等,要趁新娘新婚之際,大鬧新娘,目的就是喜慶。

可不,這裏剛打發走掃新房的小朋友,那邊,新房裏的許多東西被一搶而空,什麼被子枕頭了、梳子鏡子了……要想拿回,就得用紅包“贖”。

綠娣過來說:“別急著理他們,先吃早飯要緊——待會就有人要你去‘抓魚’了。”

果不其然,香香的碗筷剛放下,那些本家小夥子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一個要新娘圍上圍裙去炒豆,一個要新娘戴上鬥笠去捉魚……他們不是光說說而已的,而是動手動腳,把一頂破鬥笠戴在香香頭上,又要來脫香香的鞋,有人還拿來一件蓑衣要香香穿上……香香被鬧得無所適從,但不能生氣,始終笑著和他們周旋。

這時,一個年齡稍長的本家過來打圓場了,他說:“要不這樣吧,新娘用紅包請人幫你炒豆、捉魚?”

香香聽說,立即接上話茬:“好啊!”

接下來就是就炒豆、捉魚的價錢進行討價還價了。這時候就要看新娘的口才和應變能力了,丈夫或者其他人,誰也不能幫忙。

好不容易過了這關,緊接著就到中餐時間了。這餐飯,是新娘子一輩子吃的最榮耀的一餐飯,即“請新娘”。新娘子坐主桌,此間新娘“最大”。不過,這個老大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席間,一碗插上大紅花的紅燒肉是要新娘子花大價錢買的,否則,廚師罷廚,幫工罷工,所有的客人都吃不成了。

就餐時間過半,大廚親自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率領七八個本家幫工,浩浩蕩蕩來到主桌。所有的人都知道:新娘要買紅燒肉了。喜歡湊熱鬧的人全擁到了主桌周圍,擠擠挨挨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新娘身上,人們要看新娘如何應答,看新娘是否機靈。其實香香心中早就有底了——奶奶告訴過她,隻需在男方接新娘時所付大門禮的基礎上加一些即可。

香香把吃飯前準備好的兩包錢中的大包交給廚師。廚師和周圍的人大聲地數著錢,不時有人爆發出驚歎聲“哇!”“這麼多呀!”“肉真貴呀!”

廚師和他的八個搭檔高興地齊聲說:“新娘子,添‘丁’添‘丁’,步步高升!”

香香笑著應答:“好的,添‘丁’。”將小包的鈔票遞給了廚師。大家繼續幫著數鈔票。廚師和幫工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答應將紅燒肉賣給新娘。為表對新娘的肯定,廚師主動說去將紅燒肉再熱一熱。

客人們開心地回到各自的位子坐下來繼續用餐。

晚飯請親家,也就是女方的父親及大小舅子。鄭福華親自去將軍村請香香奶奶和大舅子廣平。廣平答應去,香香奶奶死活不去,說請親家從來隻請男的,不請女的,自己不能破了這個規矩。

晚飯後,廣平找到香香,交代第二天回門的事,要她和福華早點回將軍村,奶奶很想她。

香香一一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