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雜篇(1)(1 / 3)

皖係

張懷芝出身於山東東阿一個破落之家,早年曾於夜間棲身古廟,夢見廟神恭賀他是未來的撫台。1916年5月,張繼靳雲鵬之後為濟武將軍督理山東軍務,他便重修廟宇以答神庥。

張懷芝在北洋大將中資格甚老,但不學無術,脾氣粗魯,動輒發火,因此人稱他為張三毛。

張懷芝對屬員倨傲無比,常直呼其名,加官銜又有一種難聽的詞,如參謀長為參謀頭兒,副官長為副官頭兒。張驅走省長後自兼,到省長公署第一件事便把各要員的姓名都寫在簽條上,遇有要事要辦,他隨手栽簽筒裏抽出一支,抽中誰就派誰辦理,故闔署官員無一人敢離職。內務科長姚鵬是位老名士,很受曆任省長禮遇,一日赴宴來遲,剛剛抽中簽而無人應卯,張大呼“責打軍棍二百”,後眾人再三求情,才寫了一筆“記打軍棍二百”的欠賬了事。

某日,時任山東督軍的張懷芝,傳見本省籍候補縣知事一百八十餘人訓話,他說:“你們各人有各人掌控的省份,同樣的地皮,何以不刮外省而向本省來刮!我年輕當兵的時候拿穩宗旨,不升官便去做強盜,我絕不在本省做強盜,一因於心不忍,二則做強盜發了財,本鄉本土知道財的來源,我不能向人誇耀。你們這一批知事真是太不知事了!”

山東行政費支絀,督軍張懷芝提議官吏減薪,並自動減薪一千元為之倡。大小官員不得不從,一律按八成發薪。秘書把減薪名冊呈上去,他動筆把本人減薪一項塗掉。

張懷芝當了無權無兵的參謀總長。一次參謀部發生鬧餉風潮,張懷芝說:“我現在換上了長袍,不能像短褂子,打劫一筆來大家分攤幾個子,我們隻好白窮。”

1913年8月,倪嗣衝到安慶接任安武將軍督理安徽軍務時,乘馬入城,以大隊騎兵為先導,以一營步兵殿後,所持槍械一律露刃實彈,如同開赴戰場一般。倪接印視事後,傳人用令箭,行程用滾單,求見者須具手本、履曆,稱之曰“督帥大人”。談話不許用新名詞,如“歡迎”二字亦禁用。桐城縣長遞名片求見,被他嚴加申斥。

1919年夏間,倪嗣衝的安武軍,在安慶犯下一件駭人聽聞的奸殺案,造成女子蠶業講習所的教員、學生多人自盡的慘劇。後由上海媒體予以披露,吳佩孚為此事發了一個通電:“昔武安君白起坑趙卒四十萬,所殺雖多,其野蠻尚未若此之甚。彼以武求安,此則安然用武,誠為我國一大辱點。官府鉗民之口,而不知欲蓋彌彰。”電文鉗上“安武”二字,可謂妙極。

段祺瑞的部下程長發,任參戰軍第一師第二旅旅長時,在全旅軍官會議上說:“仗是一定要打的!練軍隊原來就是為打仗,現在就要準備好了。軍隊好比是狗,主人要我們咬誰就咬誰。”

安徽軍閥陳調元常說:“北方人多願寧折不彎,我則寧彎不折。識時務為俊傑,不識時務者必敗。”

有一次,袁世凱要在北京舉行閱兵典禮,並邀請各國公使前往觀禮。張敬堯知道袁世凱舉行閱兵典禮是為了炫耀軍威,於是加緊訓練軍隊,並將部隊裝備整齊,以便到時候出出風頭。果然,閱兵典禮舉行後,袁世凱、段祺瑞都覺得他幹得不錯。袁世凱還拍著張敬堯的肩隨口說道:“你還可以,今後好好幹,將來我把你這一旅擴編為師。”張敬堯把袁世凱這句話牢牢記在心上。同年,張敬堯率部駐防河南。這時,他已擁有獨當一麵的權力了,於是,他在駐地自行招兵買馬,很快編成了一個師,然後電告袁世凱說:“現已成立第七師(當時正缺這個師的番號——作者注),請賜予任命,並發給裝備和餉項。”張還對袁的左右親信說:“袁大總統九五之相,龍興有日。君無戲言,難道還舍不得給我一個師長當嗎?”袁聽到張敬堯的這些話覺得十分稱心,哈哈大笑道:“這回,我被張敬堯這小子訛上了!”高興之餘,袁世凱下令任命張敬堯為第七師師長,並給該師頭等裝備和甲級開支,表明他已把張敬堯視為心腹。

自從製運動明朗化以來,勸進之風興起,話講得最坦率的當屬第七師師長張敬堯。當梁士詒組織各省請願聯合會,在同興館大宴各界人士的時候,張手裏拿著一根長旱煙管,一麵吸煙一麵大放厥詞說:“大總統高升皇帝,隻須下一道上諭,誰敢造反就斫下誰的腦袋,幹嘛要鬧這些討論、請願的把戲!”袁聽到後表麵上大發脾氣說:“這個老粗懂得什麼!我要重重地辦他一下,以警戒那些敢於幹涉政治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