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修士而言,真氣與天地靈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在天地靈氣的媒介牽引下,內炁外放為真氣。而後真氣凝結是罡氣,罡氣顯化作神通。
但心罡便不在這樣的範疇之內,名雖為“罡”,卻並非罡氣,而是暗合天道,屬於某種規則,非窺得天地法則之大神通者不可操控。
袁心罡不費吹灰之力殺掉一人,淡漠看向其餘二人。
兩位老道士閉上雙眼,神情平靜。
袁心罡一一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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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後。
晉陽城。
一個背挎苗刀的少年牽著一匹劣馬,淋著初冬的寒雨走入城中。和馬比起來,他實在是顯得矮小瘦弱。
入城時那幾個城門守衛特意告誡,州城中平民不能騎馬,所以他隻能牽馬步行。
州城很大,熱鬧繁華非是鄆州這種小郡能夠比擬,袁歸到底還是少年心態,東瞧瞧西望望,心中滿是新鮮感——他十四年來連大點的郡都沒有去過,更莫說州城了。
旅途疲憊,舊傷未愈,這些天來袁歸不敢動用玄珠去療傷,生怕又引得魔氣入骨。他默然走在街上,穿過大街小巷,尋找著合適的落腳點,畢竟葉青臨時給他湊的碎銀盤纏不多,換了新夾襖又買了匹馬後,幾乎所剩無幾。他打算休息一宿,待明日天氣好點再啟程,一路向南去便是雍州地界了。
正走著,聽到遠處有嘈雜叫嚷之聲,袁歸循聲一瞥,正見那繁華街角一處攤鋪被掀翻在地,幾個健壯漢子正圍著一個小販訓斥:“教訓你多少次了,還在這擺攤,知不知道此地是晉陽最貴的地段,你擾了這片酒樓的生意,我們怎麼跟幫主交代!”
說話之人態度蠻橫,作勢欲打。周圍看客也越聚越多,有身著綢錦剛從酒樓出來的,亦有穿布衣的過客,即便是冰涼的雨天,也很快湊來五六十個撐傘看戲之人。
另一紋身大漢假惺惺攔下前者,對小販苦口婆心道:“唉,吃了多少次虧了,你這人也忒不懂事,哥哥我便告知與你,一個地皮有一個地皮的價,你交些錢財與我們,我們也好替你打點上麵的官爺,你便放心營你的生計,其他瑣事我們替你擺平,這都是為你好!”
袁歸收回目光,這種小事天底下太多,都是些小老百姓,為了一口飯吃爭來爭去,無非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罷了,頂多那人被趕走去別處買賣,又不會出人命。
袁歸不再理會,繼續前行。
隱隱聽到身後那小販帶著哭腔道:“各位爺,小的家有老母妻小,在這城中被趕來趕去,真的是交不起孝敬錢!”
紋身漢子不耐煩道:“那便將這貨攤扣押。”
“不可,萬萬不可!小的就靠這些家當養家,這些手工品是家中老母一針一線織做,花了好幾年時間才積攢了這些,比小的命還值錢啊。”
一群漢子戲謔道:“你這賤命能值幾個錢。”
袁歸停下腳步。
“賤命……值幾個錢呢?”袁歸合上眼睛,默默垂首。
他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似乎很早之前有人講過,他隻打平眼前的不公。
袁歸轉身,又往回走去。
那小販被一幹大漢推到在地拳打腳踢時,圍觀百姓被一人撥開,也沒有聽那少年按照江湖套路喊聲“住手”,隻見他一掌推去,一名漢子便飛撞在一旁酒樓的門柱上,發出腰骨折斷的“哢嚓”聲。
另幾人驚怒不已,一人叫道:“大膽,攪擾黑龍幫辦事,找死麼?”
圍觀之人一聽是黑龍幫,一些人便悄悄避開了,餘下之人無不交頭接耳:“居然是近來異軍突起的黑龍幫。聽說這外來的幫派前身是那鄆州郡的新雲幫,幫主可是武功高深莫測的很呐,他一來晉陽,便將紫龍門許多地盤吞並,並州武盟中許多大佬都對其無計可施。”
“是啊,傳言那人同紫龍門主一樣,都是一代宗師,鄆州那小地方能出這樣的人才,實在是罕見啊。”
袁歸肩頭一抖,將修長苗刀抽出握在手中。
為首的大漢眼尖,瞧著那刀半晌叫道:“獨狼,那刀上刻著獨狼!是那個毒辣無比的小宗師獨狼的刀!”
其他人連著後退幾步,聽一人驚聲道:“傳說此刀乃是紫龍門至寶,門主賜給青蛇堂,也正是此刀成就了獨狼,它怎麼會在此人手中?青蛇堂不是設在鄆州地界麼?”
“管他呢,青蛇堂當年也沒少與新雲幫衝突,這少年恐怕是那獨狼的關門弟子,反正都是紫龍門的人,今日怕是要與我等搶地盤,我們一起上,將他拿下交給幫主!”
說罷那一幹黑龍幫眾就朝袁歸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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