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早晚有一天,他會被你捉住。”廳外忽地傳來一句陰森森的話語,仿佛來自地獄幽靈之口。
眾人乍覺渾身一顫,脊背涼颼颼地,仿佛這聲音如鬼唁般由耳直如心,一冷至心底。
連天昊亦是渾身一震,雙眉不禁擰成一團。
忽聽白奇剛驀地冷喝一聲道:“誰?裝神弄鬼,有本事就出來。”
“哼,老子本就是鬼,你竟說老子裝神弄鬼;老子本就在外,你竟說讓老子出來。”說前麵一段話,聽起來像是在十丈開外,但後一段話間他似已近了幾丈,到最後一個字時,他的人已附上了窗欞。
眾人悚然大驚,隻見此人全身薄如蟬翼,便如粘在窗欞上一般,一動不動,若不是他的頭上五官俱全,一雙利眼鷹隼般盯著眾人,倒還真以為他是地獄的厲鬼向眾人討債來了。
他若是鬼,眾人的驚懼反倒小了,但他偏偏是一個麵若妖鬼的人,他的攝魂雙目仿佛是地獄深處黝黯中閃起的兩道奪人心魄的鬼火,深深地射進了人的內心,他的雙爪幹癟蒼白偏似堅而有力地扣在窗牖的邊沿上,他的身軀透明如紙,似是無肉無骨——他根本無法可說算是一個人。
其實天色尚早,日方過頂,可這個怪物乍一現身,眾人直覺眼前一片昏暗,仿佛天地間光明已不複在。
白奇剛心裏驚悚萬分,他當然不會相信鬼怪之說,眼前是人無疑,但單見他的“貼壁無脊”功夫實已天下無敵,想必其內力當已達化境,卻不知是是何人物。
正自思忖間,忽聽身前窗側一人喝道:“雕蟲小技,也來唬人。”喝聲中一劍刺出。
但聞“啵”的一聲,木窗連人已被他刺了個大窟窿,那人把劍一擺,“哈哈”大笑,道:“喬某還當來的是何厲害角色,不想——”驀地臉色蒼白,眼神僵直,竟似駭呆了。
眾人均覺有異,不自禁順著他的目光瞧去,齊皆膽寒。
他們見到了什麼:那人身上的窟窿不僅沒有血流出,反倒在慢慢愈合。忽見他詭異一笑,右爪忽地下滑,巧之又巧地嵌入“傷口”中。
到底發生了何事?眾人還來不及多想,忽覺頭昏腦脹,驀聽連天昊:“叫道:“快屏住呼吸,那廝使毒。”言畢已然閉住了呼吸。
眾人果覺呼吸不暢,也顧不得去驚異平日裏溫文爾雅的連天昊突然罵起了人來,都自以手掩口,止住呼吸。
其實,甚或連連天昊也不知對方是何時、如何施放的毒,但方才隻覺那人的動作太過詭異,便已暗中防備,驀覺呼吸有所不暢,很似吸入了有毒物質,再聯想到那人詭異的動作,是以能及時通知眾人小心防備。
但話剛出口,他便覺頭已有些暈沉,心驚之下,驀地提氣抗拒。
但聞“嘭嘭——”幾數聲,眾人已倒下了一大片,不禁心底發寒:這毒委實厲害,自己早有防備閉住呼吸卻還遲了,更可怕的是毒無色無味、無形無影,根本讓人防不勝防。又過片刻,他終是不支,也倒了下去。
那怪人看著屋內躺倒的眾人,就像是看著眾多廢物一般,冷笑數聲,左爪猛地推開窗欞,人已飄了進來,卻未覺身後的披風飄落了下來。
眾人已有大半昏了過去,尚且不知這個暗算他們的人是何等模樣,少有的幾個兀自醒著的方才看清了從窗口飄入的這人竟將頭臉都蒙在了黑布中。
他們心下驚異更甚,方才明明見他在窗外時頭臉都裸露在外的,便隻眨眼工夫,就是他從窗戶進入的那一片刻,便已變了模樣,難道這人動作竟這般快,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臉多變的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一個正常的人的動作絕然不會這般快的!
除非他真的是一個幽靈!
隻見他果如幽靈般飄向喬長青,驀地長袖一掃,喬長青竟連哼亦未及哼一聲,直從窗口飛了出去,過了良久,方才聽到“蓬”地一聲轟響。卻聽這幽靈冷哼一聲,“死人,又是一個死人。”
話未說完,忽見他又輕輕地飄向斜躺在側的閻照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卻不發出半點亮光。
閻照功的單眼與他那空洞的雙目甫一接觸,直覺渾身冷汗直冒,再無半分昔日“玄神”的威風,口中卻強笑道:“你——你不會殺我的,對吧?”
“哦?”幽靈似是一怔,冷冷道:“你就是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