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北部,海邊。
潮水更替,周而複始的在沙灘上來回衝刷,轟轟烈烈的海浪從遠方奔來,天際的黃昏中有一抹黑雲出現,約莫著有一場劇烈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妖雲緩慢的擴張在收縮,像是一個心髒一樣,裏麵悄無聲息,似乎在等著底下眾人的答複。
海灘邊上,礁石旁是一塊小小的空地,一百來個修士站在其間,互相看著對方,臉上既有猶豫,又藏著些戒備。
這妖怪彭祖要把他們其中的一半人當做血食吃下肚中,而且要讓他們自己選擇,怎麼挑出這一半人。
挑選,言外之意,便是這妖怪隻想在這裏留下一半的人數,一半可生,一半得死。
彭祖把這選擇權叫給他們,就是想看這些修士自相殘殺,每一個人想要活下來,去爭取那一半的名額,自然就要殺死一個人才行。
每一個人心中都在猶豫發抖,沒有一個人敢率先做出這種事情,他們嚐試過反抗,隻是這妖怪實在太強大了,瞬息間便讓三名修士變成血霧消散。
可悲的是,自始至終,彭祖都在妖雲之中,他們甚至連麵都沒有看見過,不禁產生了深深的絕望。
要怎麼做?是豁出性命和這妖怪拚一把,還是按照他說的,互相殺戮來獲得生機?
一片死寂中,秀秀和樹小七兩人臉上,同樣陷入了選擇和防備之中,這彭祖的能力和手段同樣被他們看在眼中,似乎,已經是逃不脫了,那是不是真的隻有按照他說的做?
不甘心!在場的修士每一個都有著身為人族的尊嚴,就這麼被一個妖怪命令,還要按照他的要求自相殘殺,一種莫名的恥辱感深深的刺進他們心底。
秀秀看著這一眾修士,拉著樹小七退後幾步,遠離他們。秀秀隱約的感覺到,這些修士的思想已經到了一種崩潰的邊緣,怕是再過得沒有多久就會發作。
他不想殺人,也不想被人殺,如果有人真的想來殺自己和樹小七的話,秀秀幾年的軍旅生涯,也不在乎手中多沾一點鮮血。
樹小七被秀秀拉著慢慢退後,她眼中對這些修士同樣有著些戒備,剛剛還追殺自己想要奪去傳承的修士,自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樹小七腦中,想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她微微看了看秀秀的臉,在這種危急的關頭,心中慢慢地亂想起來。
這些修士會不會真的按照那妖怪的要求殺人?如果是的話,那自己和秀秀怎麼辦?要和他們一樣嗎?……秀秀又會怎麼做?他是不是會想之前那樣一直保護我?還是……也會殺了我換取那生存的一個名額。
思緒這些東西,一轉眼就能飛到九霄雲外,樹小七還在愣神,驀地聽見一道聲音,嚇了一跳。
不僅是她,在這寂靜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話來,那些修士心裏也都是顫了幾顫。
“想好了沒有?本祖的耐心可快要完了。”這道聲音來自妖雲內部,彭祖給了他們大半天的光景,黃昏的天色都已接近黑暗,方才悠悠的開口道。
在這種壓抑無聲的氣氛下,人人自危,卻也不敢去做那個出頭鳥,每個人心中都繃著一根線,像是在高空走鐵索那般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