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遠塵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神識逐漸恢複。他睜開眼,發覺自己正躺在床上,掃視了一下室內的環境。有一條書案置於牆邊,幾道青煙自案上香爐內飄出,東窗清風徐進,吹成一室寧神之氣。
“這是……天紫廬?”他嚐試坐起身來,不料稍一用力,全身疼痛不止,身軀如散架一般不聽使喚,隻好放棄。
此時,門外突然踱來兩道腳步聲,一道沉穩平緩,另一道卻是急急躁躁跑了過來。意遠塵不想可知,那定是練小狐了。
練小狐咚咚地跑到門前,忽然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生怕驚醒了意遠塵,等門開到一定程度,他探頭瞧進來,見沒有動靜,身子才擠進來。
他坐在意遠塵床前,澀聲道:“意前輩師父,你可不能死啊!你還要交小狐武功呢,等小狐把功夫學好了,肯定要把欺負意前輩師父的壞人狠狠地揍一頓,為意前輩師父報仇!”他突然覺得這樣說不對,撓了撓頭隨即更正道:“呸呸呸,不是報仇,意前輩師父還沒死,報什麼仇啊!那該怎麼說呢……啊……想不出來了,意前輩師父你快醒來教教小狐吧!”
練小狐一邊說一邊輕輕搖著意遠塵的手臂。動作輕微,但扯動傷口依然痛得咬牙切齒。練天闕緩步走到床前,忽然注意到意遠塵眼皮動了一下,輕笑一聲道:“小狐啊,你要用力地搖,意師父才會醒!”
練小狐扭過頭來問道:“真的嗎?”
練天闕不懷好意地點點頭,練小狐頓時大喜,擼起袖子,使出揮錘時的力氣。不料剛一抓,意遠塵撲通一聲坐了起來,疼得大叫:“不用,為師我已經醒了。”
“呀!”練小狐嚇了一跳,但隨即反應過來,眼睛裏精光閃動,崇拜地道:“原來師父的方法這麼有用,我還沒動,意前輩師父就醒了!”
意遠塵狠狠看一眼練天闕,摸著小狐的頭道:“是小狐厲害!”
“你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我都懶得管你了,若不是小狐,隻怕你進了鬼門關就回不來了。”
意遠塵哦了一聲,捏著練小狐柔嫩的臉蛋道:“那還真得好好謝謝小狐了!”
練小狐臉被他揪著,嗚哩哇啦地說道:“這……都……是徒弟……應該做的。”
“好了,不要捉弄小狐了。小狐,你意師父醒了,你安心了吧!去把藥煎了,然後給那位大姐姐送去!”練天闕囑咐道。
“哦!那意前輩師父,我去給你煎藥!”練小狐跑到門口,探回身來吐吐舌頭。
“這鬼精靈!”意遠塵聽著練小狐的腳步聲遠了,心思突然沉下來問道:“你怎麼會到江幕城?”
“格梅扇與我的格天劍同出一源,它發出的震鳴我又如何不知呢?但真正讓我確定你在江幕城的是……”他斜視了一眼倚放在床邊的梅花劍袋道:“上邪九巧的淩天劍氣……”
意遠塵不作回應。
練天闕長歎一聲道:“哎,九巧雖為不世名鋒,但卻非是現在的你所能駕馭。我為你打造劍袋便是想為你壓製劍氣,不料長久封閉,九巧劍氣在劍袋內越積越多,你一夕釋放,劍氣返身,才造成你現在筋脈盡斷的狀況……”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練兄不必為我擔心。若非極端,我亦不想動用此劍,它雖然劍身有損,但卻是好友相贈之物,我需盡快找尋能修補此劍的天材。”意遠塵道。
“帶你回來時,我觀此劍已入大限,如果不能找到契合的材料,即便你不再使用此劍,它也將自毀於劍中靈力。”
“此事日後再說。現在需要思考的是九巧現世後,所引發的變局!”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噔噔的敲門聲。兩人疑惑地相望一眼,隨即聽到:“意公子,我能進來嗎?”
“是她?”意遠塵嘀咕,但還是大聲說道:“陸姑娘,請進。”
陸婉欣推門走了進來,見練天闕也在其中,行了一禮,她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未等意遠塵開口,她先道:“這兩日,小狐已將發生的事都告知於我。我在此替……”她頓了頓,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道:“替亡親謝過意公子。”
意遠塵心頭忽然湧過一絲痛楚,這聲道謝是何等得諷刺,他回到:“陸姑娘不必客氣,沒能救下陸城主,實在抱歉。”
陸婉欣沉默了一會道:“意公子今後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