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若飛逝，幸福的形狀就是你嘴角上揚的弧度。
“就今天，拜托了。”
夜晚，不知名的高級西餐廳裏，章希弦坐在我對麵嚴肅地問我。
悠揚的鋼琴音在耳邊輕輕地飄，典雅的琉璃燈隱隱透出溫暖的微光。在兩人的沉默中，麵帶微笑的服務生送來了糖醋牛排。
我的眼睫垂下，不回答他的問題。
兩枚戒指閃閃發光，我告訴了他有阿紙這個人，也知道了屬於他和他另一枚戒指的過往。
多麼湊巧，我們出奇地一致。隻是，她已故。
“嗬嗬，”他突然笑了笑，“先吃飯吧，那件事你可以慢慢考慮。”
我拿起刀叉，第一塊牛肉入口。
阿紙，我該答應他嗎？也許我們可以繼續，那樣的話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拿走他的錢來給你，但是我可以做一個騙子嗎？我是這樣沒有原則的人嗎？這樣的我……還是你喜歡的信達嗎？？
“我吃飽了！”我突然丟下叉子站起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怎麼了？”他也站起來，“不好吃嗎？”
嗬嗬，不是不好吃，而是我吃不起。
“對不起，你的建議我不答應。我還沒你想的那麼落魄。”
我麵無表情地說。
“每天為了阿紙拚搏，我過得很充實。別忘了，他還有生存的希望。隻要他還在，我就不會背叛他。所以，一天也不可以，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想在我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得到虛假的安慰。但是對不起，我不是真正能夠幫到你的那個人，我真的不被允許做這樣的事，原諒我。
“這樣啊……”他的目光閃了閃，隨即又揚起笑臉，“我果然很卑微吧。沒關係，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這頓飯還是請你好好吃，這可是我今天勞動的成果，不能浪費。”
勞動？他還需要勞動？
我坐下來，狐疑地看著他，“什麼勞動？”
他又笑了笑，“我今天去做了一天的男模。因為我知道用我老爸的錢來請你吃飯，你一定會小瞧我的。”
男……模？
仔細一看，我一下子驚呼出來：“咦？你頭發怎麼是金色的？”
“啊？本來就是的啊……你竟然沒發現嗎……”
“你竟然打耳洞穿耳釘？！你還是高中生吧？竟然這麼不良！”
“什麼啊……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你燙頭發染頭發穿耳釘，你確定你是學生嗎？”
“這個，確定啊……”
“你以為你有錢很厲害嗎，這樣很拽嗎？好看嗎？流行嗎，潮嗎？乖乖聽話吧臭小子。”
我說完，便埋頭吃飯。
他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沒緩過神。
傻瓜。
我的眼裏映出笑意，嘴角不知不覺地上揚。
但是……原來阿紙不在身邊，我也可以有笑的時候。
果然，眼前的這個男生跟阿紙一樣，都是向日葵的天使。很溫暖，很美好，很動人。
等待吧，我為他心動的那一天，也許，他就可以成為把我從悲傷中救贖的第二個阿紙。他們真的很像呢，從長相上，從性格上，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阿紙。盡管……
那隻是影子。
安靜下來之後，記憶的聲音再次傳入耳裏。
——信達！以後我一定要帶你去吃西餐！
嗬嗬……阿紙，說過的西餐，我們終於一起吃到了。
我抬眼看向章希弦，他笑了笑。然後說……
然後說。
“知道嗎？我一直想帶她來吃一頓西餐……”
再然後，記憶之聲與他的話，重疊。
“因為……很浪漫。”
——因為很浪漫呀！
我愣了愣，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