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蘇源開口問道:“你不是連家的人,為何還救我?”
“我沒有救你。”
“為何告訴我這些?”
“這本就是你應該知道的。”
“剛才你是勸我去死?”
“是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是誰?”
“我叫林應。”
蘇源對中年男子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對方是敵是友,是有意是無意,但對方確確實實救了自己一命,這一躬中年男子受得。
“夜深了,該睡了。”中年男子不理會蘇源所做的動作,自顧自的轉身,臨近船艙前停了停腳步,清冷的說道。
蘇源直起身來,望著中年男子的背景,陷入了沉思,他有太多的疑問了。譬如,中年男子是誰?林應?蘇源絕不認為事情會這麼簡單。
一道銀光劃過,照亮了整片夜空,震耳欲聾的雷聲傳來,打破了夜的寂靜。
海麵更加不平靜了,浪濤越來越高大,颶風旋轉,卷起了滿天水花、垃圾與魚群,而後又隨颶風的遠去,紛紛落下,落入浪濤翻騰間形成的巨型漩渦中。
嘭!
嘭的一聲巨響,海水與垃圾四濺,巨型漩渦中鑽出一龐然大物,兩隻閃爍著妖異光芒的眼睛,攝人心魄。
仿佛是在配合這龐然大物的出場,夜空垂下了萬道閃電,數十丈高的巨浪在其身後咆哮,雨水偏垂,不敢落在它的身前身後,更不論身上了。
這是一隻巨大無比的海龜,周身被一股淡淡的青芒籠罩,他昂首緩步,神態嚴肅莊重,頤氣指使,好似人間的帝王禦駕親巡國家的疆土。
就在海龜抬頭的那一刻,方圓五裏內的烏雲、雷電、雨水……盡自主散去,漏出一輪皎潔的圓月。
轟!
巨浪無邊,驚濤拍天,海龜遊戲在浪濤漩渦中心,任海水將自己衝的左右搖擺,前後翻轉,海龜一陣陣嚎叫,玩的不亦樂乎。
約有一個小時,也許是膩歪了,海龜走出漩渦中心,找到一處相對平坦的海麵,停了下來。
不久,海龜仿佛又來了興趣,它前爪一動,前方頓時騰起滔天巨浪,無數魚群被卷入高空,再接近海麵是已是無數魚屍,波光粼粼的一片,很是觸目驚心。
一艘被大浪拍打的左擺右搖的客船駛來。
看到這一幕,海龜歡快的嚎叫起來。
他四隻爪子奮力的拍打起海麵。
夜空中垂下無數閃電,豆大的雨點極速墜落。
雷聲陣陣,海浪澎湃,颶風呼嘯。
一輪圓月高掛,這畫麵顯得格外妖異。
甲板上,蘇源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心中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這是怎樣的一種偉力,竟能操控天地自然、宇宙星辰?
嘭!
一道大浪擊中船身,巨大的力量險些將客船打翻,多虧事先牢牢抓住甲板的防護欄杆,蘇源才躲過被摔出船外的厄運。
還未站穩腳,一道刺目的閃電劃過蒼穹,直直的劈在客船的桅杆上,哢嚓一聲,桅杆斷裂,寬大的船帆墜落,落在蘇源身前不足一尺處。
“龜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一道軟綿綿的聲音在這頗為鬧騰的海麵響起。
“是你?”海龜兩唇齊動,竟吐出人言,雖然聽起來生硬、稚嫩,令人很不舒服,但確實是真真的人言。
“是我,還請龜兄行個方便,讓我等過去。”
“不敢,不敢。”
海龜一頭紮進海裏,一束水花散盡,海龜也消失的無有蹤影了,隨著它離去的有漫天的雷雨,還有那極為不平靜的海麵。
總以為經曆太多超乎常理的事情,已經麻木的蘇源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是那麼徹底。
從剛才的簡短對話中,他能斷定的是,船上一定有通天徹地的人物,就如白衣老者、老道士那般。
“還請神仙現身一見,蘇源有事相求。”
思至此,蘇源直接跪了下來,曆經了種種,他方才明白這類人物的強大。就像連傲說的那般,那類人物隨便授自己一兩式不入流的仙術,自己就能大搖大擺的回家,俗世間有誰能奈我何。
靜……無人應答。
“仙人在上,蘇源有事相求,還請神仙老爺現身一見。”
依舊無人回答。
“神仙老爺大慈大悲,蘇源家有病重老母,奈何天意弄人,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犯下大罪,歸家不成,但心係家中老母親,還請神仙老爺指條明路。”
還是無人回應。
……
蘇源就這樣喊了一夜,他口中的‘神仙老爺’始終沒有說話。
雨過天晴,陽光和煦,天氣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