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見到周恩來後,“知我們行動又有新的變化,原因是井陘失守,娘子關告急,我師仍照原計劃依托太行山脈,隨時配合友軍側擊向舊關、平定前進之敵。當晚乘原車轉正太路到陽泉下從陳展的日記中可以看出,129師主力“仍照原計劃”從太原轉往正太路沿線作戰,說明作戰命令曾經發生過變化。
平型關大捷後,八路軍部分領導人出現了對“國民黨的進步估計過高”和對“八路軍的力量估計過大”的情況。忻口會戰前夕,國民黨中央軍衛立煌和湯恩伯兩個縱隊進入山西後,八路軍總部曾經有過以八路軍主力在日軍側翼主動出擊,配合國民黨軍正麵防禦的設想。但因情況變化大快,晉北前線經雁門關南進的日軍已陷代縣、原平,正向忻口進逼;平漢線經保定南犯的日軍已陷石家莊,正向娘子關進犯;太原已處於晉北、晉東兩路日軍的夾擊中,由115師政委聶榮臻領導的晉察冀邊區已成敵後,在這樣的形勢下,“原亦奉令北進”的386旅,又按原計劃轉向了正太路。
由於山西的土皇帝閻錫山實行封建割據,長期閉關自守,同蒲鐵路和正太鐵路修築的都是窄軌鐵路,鐵路運輸效率低,車行速度慢,從太原到平定隻有700多裏路程,卻要走近25個小時,平均時速不到15公裏。
陳賡率772團到達平定後,由於國民黨軍隊“紀律甚壞,到處搶劫,十室九空。”所以當地群眾十分害怕,紛紛“奔避”。“經我們解釋後,知道我們為紅軍,對我們特別表示好感,不到一時,逃避群眾陸續回家。”
勝利中的教訓
129師386旅到平定打的第一仗恰恰是為解救讓陳賡感到憤怒,使“群眾奔避”的國民黨第3軍曾萬鍾部。
由於國共兩軍在晉北前線的頑強戰鬥,日軍阪垣師團前進緩慢,傷亡慘重,與忻口一線的中方守軍形成對峙。至此,日軍將原定的山西突破,河北迂回,改變為河北突破,山西迂回。從河北撤出的國民黨軍一部、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馮欽哉的第14軍團、曾萬鍾的第3軍,以衛立煌為前線總指揮轉用於防守娘子關一線。
386旅到達平定的第二天,10月19日,劉伯承也經同蒲路轉正太路趕到了駐在平定的386旅旅部。
此時,由正大路西進的日軍第20、109師團已占領娘子關東南的舊關,正在向娘子關猛攻。由娘子關南側實施攻擊的日軍第109師團主力經九龍關、測魚鎮等處,沿正太路南側山地西犯,企圖對娘子關正麵的國民黨守軍實行迂回攻擊。娘子關一線的國民黨軍防線已被撕破,部分國民黨軍已向後撤退,國民黨第3軍一部和武士敏第169師則被圍困在舊關以南的山地,晉東的形勢十分危急。
劉伯承回來後,立即指示386旅作好側擊從娘子關右翼迂回日軍的準備。
10月20日,陳賡率領772團到達了娘子關以東的長生口附近的支沙口。
陳賡遵照劉伯承的指示,命772團一部襲擊板橋西北高地的日軍,以解國民黨軍被圍之急。執行襲擊任務的是772團3營。3營的前身是紅四方麵軍的279團,以長於追擊殲敵而聞名,是有名的“飛毛腿營”。21日夜,3營在副團長王近山的帶領下,向板橋出發了。772團副團長王近山是被人稱作“王瘋子”的虎將,改編前任紅31軍93師師長。3營剛過長生口,便遇到了新情況,前麵板橋方向來了一隊日軍,正偷偷向西進犯。此時向上級請示已經來不及了。一向果斷、堅決的王近山立即命令部隊利用兩側山地的有利地形,作好戰鬥準備。
一個包圍圈,一個埋葬日軍的墳墓迅速地形成了。100多名日軍毫無知覺地進入了包圍圈。當日軍一個不剩地全部進入包圍圈後,隨著王近山一聲“打”,3營所有的輕重火器同時開了火,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響成了一片。在八路軍的猛烈打擊下,日軍隻有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經過一個小時的戰鬥,當曙光初露時,大部日軍被殲,隻有一小部日軍被壓縮在長生口村的一個空場院裏。
這是386旅抗戰的第一仗。兄弟師115師首戰取得了平型關大捷,兄弟旅385旅的769團初戰也取得了奇襲陽明堡的勝利,386旅的幹部戰士都憋著一口氣,要在抗戰的第一仗中打個漂亮的幹淨仗。所以,當戰士們向龜縮在場院裏的敵人最後衝鋒時,一個後來成為我軍高級軍事領導人的前線指揮員突然喊了一聲:“捉活的!”這個在國內革命戰爭中經常出現的戰鬥環節,往往標誌著勝利的最終到來,也往往將一場戰鬥的勝利推向高潮。但這次3營麵對的卻是為狂熱的“武士道”精神所支配的日軍,當仍然遵循著國內革命戰爭的老套路的八路軍向殘敵發起衝鋒時有11位勇士倒在了殘敵的槍口下,殘敵也乘機逃脫了包圍圈。每當這位前線指揮員回憶起這段往事,對死去的戰友都有一種深深的內疚。
長生口戰鬥共殲敵50餘人,繳槍10多支及一些彈藥等軍用這並不輝煌的勝利,卻是386旅的抗戰第一仗。雖然勝利中有教訓,但它仍大大地鼓舞了386旅的士氣,也使386旅用勝利的實踐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