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江東很愛你。”
“我知道。”我對陳漁苦笑,“所以我才決定放棄林梓維。雖然我可能更愛他,但生活並不是有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我們要負擔的東西太多了。”
“原來你很清醒。”
“那麼呢,我還能裝作懵懂不知世事任性地為所欲為以為還會有人為我善後麼?沒有人會為你的任性負責。”
陳漁沉默了一會兒,接過一杯水咕咚喝下去,神情有點茫然。“蘇夏,我就要結婚了。”
“你當初不是很堅決麼?”
“嗯。隻是覺得快要告別什麼似的……”她欲言又止。
“遲曉楠送了很大一枚戒指給我,水晶的。”
“你真幸福。”
“蘇夏,你覺得我幸福麼?”
“幸福哪是別人來裁決的,你自己覺得才最重要。”
“那我說我不幸福呢?”
“看得出來。”
陳漁苦笑著又喝下了一杯水,她說“我媽問遲曉楠拿了二十萬。”
“你媽?她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她愛錢。”陳漁說,“這不是既成事實的事了麼。
“所以你覺得你自己要還債?”
“不然呢?我哪來這麼多錢給我媽,就算賣身也沒有。”陳漁說完然後又補上一句:“其實這也算賣身了,遲曉楠給得出價錢。就當把自己賣給生活算了。”
“你怎麼這樣想!遲曉楠對你是怎樣大家都知道的。”
“可我不愛他!”
“被人愛總比去愛人好,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想找個好歸屬麼。陳漁,我們不該為太奢侈的夢而忽略身邊的幸福,時間不會考慮我們的期望,你不珍惜的話就永遠沒法珍惜了。”
“蘇夏,你有想過麼?自己養活自己。”
“嗯?”
“女強人。”
“有吧?工作忙的話就有這樣的想法,沉浸在工作中會讓人忘記現實的痛苦,壓根就沒心思去想。而且成功的喜悅會讓人對人生有憧憬。隻是,一回到現實什麼防線都瞬時崩潰了,還是想要溫暖什麼的。”
“或許吧。目前隻能這樣了,我看不到未來,隻能瞎著眼走。我得走了,今天他要來。”陳漁說完站起來準備走。
“誰?”我起了疑心。
“以前跟你說過的,香港。”
“陳漁,你……”
“我說過了,我看不到未來,我隻能瞎著眼走。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話流傳這麼多年的緣故不正是因為太正確了麼。”陳漁說完就出門了,留下無言以對的我沉寂地坐在沙發上,思緒亂成一團。
我很想馬尚尚,是那種瘋狂席卷而來的思念。我想倘若她在的話我就可以挨著她說些知心的話,渴求友情的安慰,我就可以跟她一起分擔陳漁的困惑,而我和陳漁也可以在迷惘受傷的時候走進那個溫暖的閨房,與公醉笑三萬場。
隻是,馬尚尚現在在哪裏呢?她好麼?她什麼時候回來呢?我拿出手機,看著那個熟悉不過的電話撥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僵硬而有禮貌的回音一遍又一遍將我的希望擊碎。
“蘇夏!”江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買回新鮮的蔬果,看到我在發呆又叫了我一聲。
“你回來了呀?”我回過神來。
“嗯,陳漁走了?”
“嗯。人家家裏現在有曉楠,要早回家嘛。”我說。
“欸,對了。馬尚尚,她現在好像當明星了。”
“什麼?”我立馬站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今天在醫院巡房的時候看到有個小孩子在看電影,不怎麼出名的一部電影,我好像看到馬尚尚了。”
“你確定?”
“本來也以為是看錯了,但讓那個小孩回放了一次,真的是她,不會有那麼像的人。不過比以前更好看了。”
這個始料未及的消息使我再次陷入巨大的迷惘中去,馬尚尚真的走上了這條道路?那她靠什麼?靠美貌?樂圈美女一大堆。靠演技?從沒接觸過,也不可能愛幾個月內速成。靠運氣?運氣這種事情不是隨便出街就能遇到的。那麼,她靠馬尚尚倘若不是從頭來過的話就隻有墮落更深的深淵,這是最可怖的事情。
“她演的是什麼電影?”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問江東。
“就知道你會問,是……。”江東說。
我安靜地坐在電腦前像經曆劫後重生一樣把電影從頭看完,馬尚尚在裏麵的台詞不到十句,她笑得像個妓女,而事實她演的就是妓女。
我把電腦關掉,對江東說我不吃飯了,拉上被子睡去。
是的,我感到惡心。油然而生的惡心,對潰爛的人生。
“就當把自己賣給生活算了。”耳邊又響起陳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