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她問,然後又冷笑一聲說:“你女朋友吧。”
“你好,我叫蘇夏。”還沒等王櫟鑫說話我就搶先說。然後溫柔地看了一眼王櫟鑫說:“我是他女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你什麼意思?”她怒瞪著王櫟鑫尋求答案。
王櫟鑫似乎有點悔意,說不出話來。我用手指從後麵捅了他一下,他大概也會意了。
“帶她來看看你,我想告訴你我們就快結婚了。這次來是想把請帖給你的!”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張大紅的請柬,在我驚異的眼神中送出去。
女子看也沒看接過來扔在桌子上,她冷笑了一聲,說:“你也結婚了呀。”其實我們都聽得出來,她的意思是“你怎麼可以去結婚呢,怎麼可以。”因為在她說完後,她背過臉一抽一撘地哭了。
“你一定要來,我為你留上賓的位置。”王櫟鑫用極有紳士風度的語氣說。
“為什麼是她?”她問。
“愛哪有為什麼的?我的愛從來沒有,不像你,你的愛隻為錢。”王櫟鑫說。
“我沒有!”她反駁。
王櫟鑫隻是笑,沒有回答。我們三人就這樣僵持著,也沒說話,但王櫟鑫這時卻做出一個出人意外的動作,他伸手幫我撩開額前吹亂的頭發,溫柔地摸摸我的發絲,這一切都被她收入眼內。
“你們走吧!走!”她說。
我有點不忍,畢竟她是一個垂死的病人,我不忍心看到兩個本來相愛的人如此折磨自己。這畢竟不是看電影,我在親身經曆並真真切切地駐足觀望。就在我欲言又止的時候,王櫟鑫把我拉走了,留下身後一個垂死女子的憤怒、不甘心於悲戚。
走出醫院,我的心還不能平靜下來,王櫟鑫給我買來一瓶水。他說:“怎麼,你好像比我還悲傷。”
“你這樣對她讓她帶著憤恨與不甘心赴死值得麼?”
“值得,因為我是抱著她不會尋死的信心去的。”他說。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請柬?”
“謀劃很久了,我做事從來不隨便。”
“連我也在你的計劃之中?”我問。
他沒說話,我想他是默認了。這樣的男人重情,但這樣的男人又富有心計,我是應該同情感動抑或厭惡以至於嗤之以鼻?
“謝謝你!”他說。
這次換我沒說話,我心裏有種惆悵,我還想著醫院那個女人那個冰冷淒涼的病房。那裏的冷寂與外麵的光鮮完全形成兩種鮮明的對比。但分明有一種叫做愛的東西,在這種孤絕與溫暖中氣若遊絲地飄著,也許有一天這點愛會被發現,彙聚成求生的力量。
“她會死麼?”我問。
“不會的。”他說,“她還不甘心。”
我做了一會好演員,我想,但導演既不是他不是她更不是我,演員是時間是住在我們的天神。命運的輪盤,我們從來隻需參與無法預見。他給我遞過一張五位數的支票,我搖搖頭說:“我們再回去那間小餐館吃飯吧,你請。我餓了。”我說。
他笑了,笑得有點疲憊。“上車吧。”他說。
於是我們離開醫院,離開我們上幾分鍾的戲場,去奔赴我們原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