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蕭瑟的秋天,我徹底地離開了馬尚尚。其實,我無法看她自我毀滅,我還想把她當做美好歲月懷念。
我也恍悟,她被叫作伊莎貝拉的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很久很久以後,我想起馬尚尚、陳漁、黎珊妮、童靜茹、林梓維、遲曉楠、趙小樓、趙世華這些名字,心裏隻剩下清晰得近乎透明的回憶和所剩無幾的青春。
在馬尚尚的葬禮上,陳漁對著馬尚尚墓碑上的黑白照說:“馬尚尚,你真的地下有靈的話,能讓時光重新再走一回麼?”我看見站在陳漁旁邊的趙世華幹澀的眼睛淌下了淚水。
男人哭了,是因為他真的愛了。
馬尚尚,其實你應該感到幸福,有人曾經那麼的愛你。
“馬尚尚,讓時光再走一回吧。”陳漁開始哽咽,我似乎看到了墨鏡後的她的眼睛裝滿透明的液體。
我站在僵化了一般的墓碑上,任秋風把我鬢角的亂發吹起。很久以前,馬尚尚還叫伊莎貝拉的時候,她和趙世華分手的時候發過這樣的短信: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還想怎麼樣。
後來趙世華回複:我不想怎麼樣。
我鼻子一酸,心裏一軟,哭了出來。
(一)
2003年,我和馬尚尚還有陳漁是私立學校中學二年級的學生,我們三個都是學校舞蹈團的成員,雖然說是舞蹈團,但正式登台演出的機會並不多,我們隻在五四、元旦晚會之類的校內節日才會往台上表演幾分鍾,有時也會代表學校參賽,但這種機會更少。
同是舞蹈團的還有黎珊妮和童靜茹,黎珊妮的爸爸是當地一家頗有名氣的企業老板,在黎珊妮入學的時候捐了一大筆建校費,所以校長對她格外客氣,當問及她喜歡加入哪個社團的時候,黎珊妮正眼也不看校長指了指舞蹈團的名字,校長立馬讓教導主任給黎珊妮安了個副團長的職位。黎珊妮很傲慢,大概是嬌生慣養的緣故,她說話總喜歡慢慢地說,帶著一點點媚腔,馬尚尚說她媽以前是夜總會的坐台小姐,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黎珊妮很討厭別人說話的時候總把她跟她媽媽相比,她會很生氣地操起一副帶點媚腔的怒氣罵人,我們大家都不怎麼喜歡她。但她長得很漂亮,男生們對她又愛又恨。
至於童靜茹,論身材和樣貌她都不符合加入舞蹈團的條件,但有一次校長為響應上頭“弘揚中國文化”的口號打算編排一支戲劇舞蹈代表學校參賽,這就需要一名小生,而舞蹈社沒有男生,現有的女孩子都是些嬌小富有女性特征的女生,舞蹈團裏又不適合有男生的出入,隻得再找一個體格壯碩一點的女生來反串。那時童靜茹剛好來找陳漁借網球拍,被舞蹈團的老師相中,她便也成了舞蹈社的一員。
我們時常要趁著午休時間排舞,幾個女孩子總是打了飯,穿著舞蹈鞋在舞蹈室的地板坐著吃飯打鬧,黎珊妮很不屑和我們坐在一塊,她總是自己坐一個方向,我們知道她的性格,也不會過多地針對她。
那時我們都處在發育的起步階段,被窄窄的舞蹈服一裹便可以清晰地看到胸部的大小,我們幾個人中數馬尚尚發育得最好,而我卻是最小的一個。有時候馬尚尚會取笑我,說我是飛機場,陳漁便會在一旁揶揄她說:“馬尚尚,就數你的最大得了吧。”“有所謂麼?”童靜茹總是很無所謂地說這句話。馬尚尚會立馬會似笑非笑地反駁她:“當你遇到男人的時候你就知道有沒有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