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龐大的治史隊伍(4)(2 / 3)

其他擔任過史官,或者從事過官方史料整理的修史人員,他們私自存留史稿,甚至依據所存史稿撰成史著的人還為數不少,在此不再一一列舉。

綜上所述,南宋官方修史雖然設有專門機構,修史人員實行定編定員,但在實際修史過程中,由於史官多為兼職,遷改又極為頻繁,從而便出現了具有史官身份者極為眾多的現象。而在這些參與過官方修史活動的眾多史官當中,一些人利用職務之便,參取官方史料編修史著,從而極大地促進了南宋史學的繁榮興盛。

二、來源多樣的史家隊伍

南宋時期,愛好史學,並且取得顯著史學成就的史家為數眾多,並且他們的構成相當複雜,來源極為廣泛。不過,他們之所以能成為有一定史學成就的史家,則與以下幾方麵因素有關。

其一,有一定的家學淵源。此種情況在前述江西史學中就表現得極為突出。僅如鄧椿年幫其父名世續成《古今姓氏書辨證》40卷。在今存該書《序》中,鄧椿年詳細敘述說:“先君太史公生平留意姓氏之學,雖飲食夢寐弗置也,尤喜稱道名公卿大夫家人物之盛,勳業之懿,以詔子弟。故《古今姓氏書辯證》凡三本焉。其五卷者成書於宣、政之間,時諱學史,方貧賤中,無書檢閱,闕文甚多。其十四卷者,後稍銓次、増補之,蓋成書於建炎之初。是時晦跡窮山,攜幼避地無虛辰,昨給禮(當作劄)上於法官者是也。然居懷未滿之意。其後蒙恩備數太史之屬者八年,始盡得銓曹命官腳色冊、烏府班簿,隱括次序之,稍稍備矣。紹興辛酉冬,放歸山樊,家書稍備。會韓衢州美成同寓臨川,借其家藏《熙寧姓纂》、《宋百官公卿家譜》,稽考參訂之。及將易簀,謂椿年曰:‘姓氏未成全書,死不瞑目。’椿年泣奉以周旋,罔敢失墜。……乃盡裒手澤遺編斷稿,又取宋名公文集、行狀、墓誌訂證次序之,厘為四十卷,即此本也”。可見為最終完成頗為滿意的《古今姓氏書辯證》,鄧名世父子則花費了許多精力。

又如胡安國字康侯,建寧崇安人,哲宗紹聖四年進士,為官時屢遭權貴貶斥,後辭官而歸,潛心於經史,著有《資治通鑒舉要補遺》100卷和《春秋傳》30卷。其子胡寅字明仲,學者稱致堂先生,徽宗宣和三年進士,秦檜專權時遭貶責。在貶所致力於史學研究,高宗紹興二十五年完成了《讀史管見》一書。該書“議論宏偉嚴正,間有感於時事。”[111]胡宏字仁仲,號五峰,紹興中以蔭補官,因秦檜專政,不願出仕,故終生以講學著書為主。所著《皇王大紀》,“貫通經典,采摭史傳,靡所不載。又因事而為之論,所以述去取之原,釋疑似之惑者,至矣。”[112]可見胡安國父子所形成的家學傳統,雖編修的均是前代史,但其寓意多及當代。

再如翟汝文字公巽,潤之丹陽人,與葉夢得、汪藻和孫覿俱以文名。他風度翹楚,好古博雅,精於篆籕。家藏金石刻千卷,蓄六朝至唐名畫甚富。北宋大觀末,當時三代禮器稍出,學士大夫獲識全古漸跡、先秦科鬥字學。於是他建言:“今商、周禮器科鬥文字燦然畢出,陛下方紹稽三代光明典禮,此獨鬱而未揚,疑有闕也。願詔碩儒博聞之士稽正《六經》,考禮於夏、商之器,正字於鼎、彝之間,剗革繆偽,捜訪失絕,使《六經》尊罍犧象之用,六書象形科鬥之書,昭明炳煥,與《六經》相表裏,以教後人,天下幸甚!”徽宗聞之大喜,並且下詔禮官詳議以聞。但有司謂“事大功夥,曠日引時”。加之時值金軍入侵,事竟不成。[113]翟汝文還參與過《哲宗國史》的編修。又鑒於範曄《後漢書》“語近詞冗,事多注見”,於是“乃刪取精要,總合傳注”,撰成《東漢通史》50卷。[114]其子耆年字伯壽,亦好古博文,並且高尚不仕。曾撰有《籀史》2卷,時人陳振孫言:“裒諸家鍾鼎圖說為一編,頗有考究。”[115]該書現今雖僅存上卷,但結合尚存於清初王士禎《居易錄》卷5中的全書目錄可知,該書內容大致相當於一部古器物學與金文研究的簡史,故其史學價值不容忽視。總之,具有一定家學淵源的史家還有許多,在此不再一一列舉。

其二,善於交遊。如鄭樵為完成通百家之學的意願,他潛心在夾漈山埋頭苦讀多年。其間,他還常常走訪藏書之家,借閱其家所藏。對此他說:“家貧無文籍,聞人家有書,直造其門求讀,不問其容否,讀已則罷。”[116]又如徐夢莘嚐“耽嗜經史,下至稗官小說,寓目成誦。”[117]他不僅“通貫經史百家,尤熟晉、宋、南北、五代時事。自熙、豐、元祐以來名公奏議及出處,大致無不該綜。作文皆有根據,用事精確”,而且在編修《三朝北盟會編》期間,還“宦遊四方,收羅野史及他文書多至二百餘家,為編年之體。”[118]再如陳均相當重視“從賢士大夫遊,以博其見聞”。他甚至“聞四方之士可與商榷者,不憚千百裏,橐其書而從之,忘其道塗之艱,羈旅之苦也。”[119]對其品行,明人黃仲昭高度讚揚道:“陳均生長貴家而能力學好古,閉戶著書,厲操甘貧,脫屣榮利,謂之篤行君子,可無愧矣!”[120]此外,胡三省在注釋《資治通鑒》時,曾“大肆其力於是書。遊宦遠外,率攜以自隨。有異書異人,必就而正焉!”[121]其他善於交遊的史家還有不少,餘不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