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節陶瓷講座課上完,上午就沒課了。我們邊走邊笑著回寢室,確實太可樂了,臉都笑得差點抽筋。我們在寢室鬥了幾盤地主,陳誠才回來。平時挺活躍的一人兒,一下就焉了,坐在歐陽晉豪床上半天不發一言。我說:“你好歹說句話嘛,不就受了點精神刺激麼?”“太他媽痛苦了!”“兄弟,受苦了。”姚宇煬用手上的牌輕輕拍了拍陳誠的臉說。“嘿,姚宇煬有兩張王哈,大家注意。”“太陽,太可恥了,居然偷看我的牌。”“你自己給我看的哈,怪得誰來?”歐陽晉豪說。“哼,給你看了你們一樣輸,這牌根本沒啥懸念。陳誠啊,不要太傷心了。這個愛情來了擋都檔不住的,接受算了。就像歌裏唱的一樣:‘ohohoh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5到尖兒(A),沒人要嘛?一對2,報雙。曉得我手裏還剩兩張啥牌了嘛?你們兩個,做俯臥撐去。”“老子要快點找個女朋友,免得她來煩我。”陳誠說。“想法是好的……六、七、八、九、十,能不能先欠十個?”我說。“二十個而已嘛,都做一半了,堅持就是勝利。”姚宇煬邊洗牌邊說。“氧化鈣,你個無情無義的家夥。”
段喻和唐瑞回來的時候,陳誠還保持著那個姿勢,目光呆滯。時不時哀歎一聲,聽著怪心酸的還。段喻和唐瑞一看他那架勢就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好言好語安慰一番。沉默了一會兒,陳誠開口了,說:“給你們講個關於草莓的知識。”我們很疑惑,顧不上摸牌,豎起耳朵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草莓長到比一般草莓大很多倍的時候就成了巨大的草莓,簡稱巨莓。巨莓裏邊長得出類拔萃的很非同一般的叫做極品莓,一般來說,極品莓是很少見的。但幸運的是,本人,在有生之年能一睹極品莓的真容,實乃三生有幸。”“你沒發燒吧?都說胡話了,趕緊跟我們吃飯去。”唐瑞說。於是我們把牌收起來,準備吃飯。陳誠說他不想吃了,吃不下。“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呀!”段喻說。“滾!些個禽獸!”陳誠抓了幾本書就朝我們丟過來。大家紛紛閃避,迅速離開寢室。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遇到王麗了,她嗲聲嗲氣地向我們打招呼,還問陳誠怎麼沒來。我們說他食欲不怎麼好,就不來了。剛說完呢就看見陳誠低著頭進來了,頭稍微一抬看見了我們還有王麗,立馬掉頭下了樓。隨後傅辛翰收到陳誠發來的短信,說幫他帶份蛋炒飯回去。傅辛翰問他咋又想吃飯了,他回:“我靠!餓了當然要吃了。”由於王麗跟我們一桌,嗲聲嗲氣地說這說那,所以大家沒怎麼吃盡興。胡亂拔了幾口就起身閃人,下樓邊抽煙邊等傅辛翰把陳誠的飯買下來。“好他媽背!”姚宇煬說。“不要那麼說嘛,再咋說也還是同學噻。”段喻說。“不是你同學你當然這麼說了。”一根煙抽完,傅辛翰快速下樓,說:“快閃,王麗要出來了。”“嗖”的一聲,我們全消失了。
我們問陳誠是不是對王麗完全沒感覺,他急了,說:“你們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以後在寢室裏不準提她的名字!”陳哥發話了,咱這些當小弟的隻好照辦。去教室上課時,陳誠為了避免與王麗正麵接觸,總是坐我們幾個的中間。可是王麗仍然會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整得我們都想找根鐵絲把耳膜給戳破。後來王麗加強攻勢,時不時送點巧克力呀小禮物呀什麼的給陳誠。陳誠一律拒收。但王麗始終不肯放棄,真叫人佩服。再後來又送了件禮物,陳誠終於收了。那是一個杯子,上麵印了幅比較好看的畫,還寫得有“那小子真帥”幾個字。陳誠收下這件禮物並不是因為這些,是因為他的漱口杯剛好摔破了且沒來得及買。
一個星期過得很快,上了幾節課睡了幾覺就又星期五了。這周陳誠過得很不爽,王麗基本上每天都要來我們樓下叫他陪她打開水、吃飯。此人又不想把話說得太絕,隻好奉陪。“早曉得就不收她那個破杯子了。”這句話經常掛在陳誠嘴邊。剛開始我們還開他玩笑,說那杯子挺好看的,哪是破杯子啊之類的話。後來實在是於心不忍,也就不說了。
我們星期五隻有上午有四節課,下午宿管檢查寢室後我們剛準備睡下,那嗲聲嗲氣的聲音又來了。“陳誠,下來打開水了。”“說我不在。”“陳誠說他不在。”傅辛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喊完覺得不妥,又補了一句“陳誠不在。”“他真的不在呀?”“嗯,的確不在。”過了幾秒,陳誠手機響了,沒接,估計是王麗打的。等手機安靜下來,陳誠就設了個呼叫轉移,轉到了一空號上。於是,整個世界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