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迷戀的,到底是他,還是愛情?
當文萱坐在客棧的搖椅上問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時,老六已經在離地麵三萬英尺的高空上了。他要回北京。他不肯讓自己去送他,也不願意赴約一起吃一頓飯。真的要這樣決絕嗎?難道真的要從此以後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了嗎?不過……文萱想,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倒也寧願是這樣的結局。
文萱摸摸自己的額頭,涼。腦子裏不斷地跳出很多零碎的畫麵,男人好看的手、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滾動的喉結、唱歌時微閉的雙眼、上揚的嘴角、憂傷的眼神……這些畫麵不斷地跳躍、交替、組合,最後,卻拚成了另一個男人的臉。
木白。文萱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明明是可以抱緊的人,卻莫名地一直在拉扯。文萱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為還未發生甚至永遠都不會發生的事情憂心忡忡,承擔一些莫須有的痛苦。
年少的時候,迫不及待地去擁抱一個人,甚至還來不及看清對方,也認不清自己。但慢慢地,好像一切都看透了,卻猶猶豫豫原地踏步,再也沒有伸手擁抱的勇氣。
“唉!”文萱歎了口氣,把脖子上的紅色圍巾解下來,披到頭上,把自己裹住。她眯起眼睛,透過稀疏的樹影看著藍得像假的一樣的天空,突然覺得,自己在這生活了好久好久。
“老板早上好啊,文萱姐姐在嗎?”
門口傳來一個有穿透力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季蕊來了。文萱動了一下,沒站起來,也沒說話。她索性躺著,閉上了眼睛。
“謝謝老板,老板你好帥啊。”
文萱聽見那位靦腆的小夥子有些受寵若驚的回答,“噢,謝謝,謝謝。“年輕就是好,可以有資本撒嬌,可以有本錢讓自己看起來青春活力,甜蜜得讓人無法抗拒。
“文萱姐姐……咦?怎麼睡著了?”
季蕊一靠近,文萱就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味,糯軟糯軟的,清香撲鼻,沁人心脾。為了避免這樣下去會尷尬,不知道怎麼收場,文萱睜開了眼。
“咦,你醒啦?不會是被我吵醒的吧?”
文萱坐了起來,“沒有,我隻是在閉目養神。坐吧。”
季蕊沒動,背著手,笑眯眯地看著她。
“怎麼了?”
“當當當當!”季蕊把藏在身後的一個藍色的小便當盒遞到文萱麵前,還晃了晃,掩不住興奮地說:“這是給你的玫瑰餡鮮花餅,我做的哦!”
文萱接過便當盒,打開,“哇,看起來好棒,謝謝你啦。”
季蕊快樂地一躍,在文萱旁邊坐下來,催她,“快嚐嚐,快嚐嚐。”
文萱拿起一個還溫熱的鮮花餅,剛咬了一口,季蕊就滿臉期待地看著她,“怎樣,好吃嗎?”
“嗯……”文萱一邊嚼一邊撣掉在身上的碎屑,皮做得太酥了,一直在掉。“好吃,你這餡做得不錯。”
“真的?那太好了。”季蕊毫無防備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文萱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羨慕如此透明天真的她),用手抓了抓那頭蓬鬆的短發,吐了吐舌說:“你喜歡的話,他肯定也喜歡。”
“他是誰?”話剛說出口,文萱就知道答案了。
果然,季蕊猛地抓住她的手。
文萱倒吸了一口氣,“嘶……”
“對不起,對不起。”季蕊趕緊放開手,“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吧?”
“沒事。”文萱揉揉自己的手臂,其實不疼,一點也不。文萱開始懊惱剛才的反應,但那也隻是自然反應,莫名其妙的。文萱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自己在防禦些什麼。但……文萱的臉開始發燙,又忍不住僥幸地想,還好隻有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尷尬。
看著季蕊那張好像所有的心事都要呼之欲出的蕩漾的笑臉,文萱忽然覺得自己被襯托得特別可悲,“你有什麼要跟我說吧?”
“嘿嘿,”季蕊傻笑,用肩膀輕輕地碰了一下文萱,“姐,你覺得木白……怎樣?”
“呃……應該挺不錯的吧?我不太清楚。”
“你們不是朋友嗎?我記得你們還挺默契的呀。”
“那是意外,我們其實也沒那麼熟。”
“哦……”季蕊用右手的食指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嘴唇,想了一會兒,認真地問道:“文萱姐姐,你覺得……大叔一般會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
“嗯……蘿莉吧,也許……”
“那我賣萌行嗎?”季蕊嘟著嘴做了一個賣萌的表情,看著文萱很認真地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