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茶藝館,大偉和西西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茶藝館是複古的裝潢,桌子,椅子都是灰黃的木頭,燈光也是昏黃的,照得牆壁也是暗暗地,鏤空的木製小窗,很好地將茶座和茶座之間隔開。還是上午,茶藝館裏麵隻有零星的幾桌客人。
“郵件是你發的?”大偉冷冷地問西西。
“是我發的沒錯,但是我也沒有冤枉她呀。”西西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用袖珍的小杯子喝了一口茶。她那張林黛玉一樣較弱的臉透露出刻薄的表情來。“你一大早請我喝茶就是說這個呀,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表白呢。好茶,你嚐嚐。”西西放下杯子,笑著說。
“小朵不是那樣的人,你這樣做太卑鄙。”大偉冷冷地看著西西的一舉一動,盯著她說。
“哎呦,你看你這麼護著她,肯定就有問題嘛。你一個馬上要結婚的男人,還跟別的女人在健身房摟摟抱抱,我又不是沒有看到。你犯得著在我麵前裝好人嗎?你不卑鄙,你怎麼同時跟好幾個女同事糾纏不清的,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有資格說我,你也沒有資格。何況我一直喜歡你,你也知道的,你不要這麼生氣嘛,我會心疼你的。”西西雙眼色迷迷盯著大偉胸前飽滿的肌肉。
“別鬧了,你以後不要傷害小朵。”大偉被西西說的心虛,但還是裝作理直氣壯地說。
“你知道我在公司的時間不多了,小朵每天加班那麼晚,多影響我辦事呀。再說我也沒有冤枉她,我隻是告訴大家事實,她過去的事情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生活太單調了,你又忙著結婚不理我,我調劑一下。你想知道小朵過去的事情,我可以講給你聽。”
大偉看著西西的樣子,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他心思一下子亂了,當然,他在意小朵。他知道他不應該在意她,自己要結婚了。
小朵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此時小朵的整個思維係統徹底的癱瘓了,她不能思考,隻是眼淚嘩嘩流。遇到這種事情,隻能給廖永打電話,廖永好像有一個百寶箱,是關於工作的,任何有關工作的問題,小朵隻要問他,廖永就能從自己的百寶箱裏拿出靈丹妙藥來迅速治療小朵的傷口。
小朵打通了廖永的電話,簡單說了郵件的事情。
“我現在該做什麼?”小朵無助地問。
“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你隻要安心做你的工作就可以了。過去的是事實,不能改變,即使你的初衷不是那樣的,但是在別人看來就是那樣的。第一:這是一件私事,公司不能因為這件事情開除你。第二: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你的工作。你照常工作,隻要領導不找你,你也不用去找領導,外企領導都不會過問員工的私事。過些天,大家的注意力就會被其它的事情轉移了,你放心。你還記得你的目標嗎?你還記得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安逸的公司跑到這樣的外企來工作嗎?”廖永說。在廖永的思維裏,人是可以完全駕馭自己的情感的,什麼事情都是為了達到一個目的的,為了這個目的可以犧牲不必要的東西。這麼些年來,廖永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小朵覺得大偉說的有道理,但是她還是隻能勉勉強強地工作,心還是不能靜下來。一天下來,果然沒有領導找自己談話。幸好中午吃飯的時候有卡羅琳的寬慰,自己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一整天,大偉也沒有一句關心的話,讓小朵非常失望。但是小朵轉念一想,自己跟大偉原本也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前期是大偉的關心和愛護,是想調戲騷擾自己,拿自己作為一個生活的調劑,至於後麵對自己的關心能夠多少發自朋友的真心,小朵始終還是心裏很防備他。平日裏一起吃飯的西西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到了下班時間,小朵就背著包匆匆地離開了公司。
晚上八點,北京燈火璀璨,一片繁華,每家酒店和飯店門口都是車水馬龍,飯店裏的賓客或者忙著說笑,吹牛,或者忙著調情,或者忙著把各種食物塞進自己的肚子裏。寫字樓裏麵的白領民工,陸陸續續地離開公司,寫字樓裏麵亮著的屋子,一間一間地暗了下來。西西看著最後一位加班的同事離開公司,她從包裏拿出自己準備已久的照相機,對著電腦上麵的公司的人才數據庫,瘋狂地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