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夫人看著說話的劉協,神情冷漠說道:“……但實際上那是戲文裏才能有的佳話,不可能在現實的世界裏發生,除了那些癡呆文婦,誰會相信?”
劉協想要解釋,說自己的來意就是見一眼未婚妻,其很大可能會想退婚,畢竟他的班上可是有一個他心儀的紅顏-希未。
然而聽著這段居高臨下的話,看著班夫人眉眼間毫不掩飾的輕蔑冷漠情緒,卻發現很難開口——此時他的手還在懷裏,已經觸著微硬的紙張邊緣,一張紙上是封家老頭親筆寫的婚書,還有張紙上寫著某位小姑娘的生辰八字。
“當你們牛家衰敗,這世世代代的親事便不再存在。”
班夫人看著身前的少年,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聰明人,那麼我們就應該像聰明人一樣的談話,你現在要考慮的事情不是繼續這場親事,而是要仔細考慮一下,能夠獲得怎樣的補償,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劉協把手從懷裏取出,有些爭辯道:問道:“如果不是牛家的上百死士跟隨戰西域各國,死戰不休,最後全部陣亡,你們班家先祖班超能封候嗎?”
“哎喲?這不是聰明人應該會問的問題。”
班夫人看著他麵無表情說道:“過去不能代表將來,現在你們牛家能給我班家帶來什麼,我的解釋夠不夠清楚?”
劉協的手微微握緊,聲音卻沒有任何顫抖:“很清楚。”
班夫人看著這張猶有稚氣的臉,決定給他再施加一些壓力,她錯誤的意識著,聰明而驕傲的少年最無法忍受的是什麼,稍後,他一定會主動提出退婚。
她站起身來,說道:“地上那碎的茶杯,出自秦官窯,更是比黃金還貴,散落的秦山茶,五兩白銀才能買一兩。
這茶碗碎了,這茶冷了,你不飲,說明你就沒有喝這杯茶的命,你隻是爛泥裏的草根,想通過攀附我班候府,來改變自己的命?很抱歉,這或者能讓你爬的快,卻讓我家得不償失。”
夫人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刻意盛氣淩人,卻把人壓到了地底,她沒有刻意居高臨下,卻仿佛從天空看著地麵的一隻螻蟻。
所有這些情緒,都準確地傳達給了劉協。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尤其是那句“想通過攀附我班候府,來改變自己的命”對於任何驕傲的少年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指責,更何況劉協是皇子,是外麵九州共主的二子。
為了能夠昂起頭、驕傲地離開,很多人大概都會選擇憤怒地辯駁,然後取出婚書撕成兩半,扔到夫人身前,甚至再吐上兩口唾沫。
而這,也正是班夫人想要看到的畫麵——如果不是那份婚書太過特殊,她沒有太好的方法,何至於像今曰這般,還要費上這些心神?
事發現場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一人冷冷地看著劉協,等待著劉協的憤怒。
另一人也期待等待望著劉協,等待著劉協下令。
然而,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