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薑大任嘴上說著隻是小手術,不緊張,但等到護士把丁一丁推進手術室之後的時間,薑大任還是緊張的手腳冒汗了。天氣慢慢熱起來了,但薑大任被汗漚濕的腳底竟然泛起了一陣寒涼。丁一丁的父母、三姨還有何小思,都站在手術室外麵,等著消息。薑大任甚至想要找個醫生或是護士問問,為什麼手術室外麵連個長椅都沒有,就要家屬站在不通風的走廊。
薑大任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甚至於像是靜止了一般。偶爾有手術室裏出來的護士,盡管戴著口罩看不到表情,但看眼神分明就一句話: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等著通知。
何小思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了拉薑大任的衣袖,“大任哥,你別來回晃悠了,本來都不緊張的,讓你這來回轉悠弄得我們都毛了……”
“不是,你說怎麼進去這麼久了連個消息都沒有呢?”
“才半個小時……大夫不是說了麼,得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了……”
“何小思啊,我回頭得好好補補,我肯定是太虛了,我這手腳冰涼……”
“大任哥,你放輕鬆放輕鬆,我姐肯定不會有事的!”
挨過煎熬的兩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薑大任立馬衝到門口,醫生一出來便迎上去,“怎麼樣,大夫,手術順利麼?”
大夫是個麵容和善的中年女人,笑意幾乎要從口罩背後溢了出來,“挺順利的,兩顆腫瘤都取出來了,很成功,放心吧。”
薑大任長長的出了口氣,丁一丁的父母都圍上來問大夫手術後需要注意的事項,薑大任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的世界像是突然直接被人按了消音,平靜得像一汪清水。他走到樓梯的拐角,蹲下,捂著臉,無聲的流淚。薑大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淚腺如此發達,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釋放出如此多的水分來。薑大任不記得自己在孩童時期是否有過這樣酣暢淋漓流淚的經曆,但這樣的感覺,讓薑大任感覺陌生卻又熟悉。原始,真摯,毫無保留,不加掩飾。
丁一丁恢複得也很快,一周後便出院被父母接回了老家。薑大任沒告訴丁一丁自己換了工作。事實證明大老板的確是生氣了,他原本是要給薑大任提職的,但兩個關鍵的會議,薑大任都撂了挑子。丁一丁出院的轉天薑大任就交了辭職換了工作。丁一丁在老家比較閑,時不時的給薑大任發短信或是打電話,好像地理位置的拉遠反而拉近了兩人內心的距離,薑大任總是感歎距離產生美。
丁一丁回來的時候,夏天已經到了尾聲,薑大任最終還是失去了買房的機會,在距原來不遠的地方重新租了個兩居室,丁一丁回來自然是分享了另外一個居室。丁一丁給薑大任算了一筆賬,兩個人省一省,一個月存下五千,有個三兩年,再貸款,想要在市中心買套小戶型的房子基本上還是沒什麼難度的。盡管丁一丁並沒有明確表示要嫁給薑大任,但是薑大任相信,有合資買房的意向就會有共同生活的可能。薑大任並不太緊張,反正無論如何,時間終將過去,無論美好還是折磨,過程永遠充滿無數種可能,但結果卻隻會有一個。
就等時間都經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