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吹動著官道旁的大樹上黃葉紛落。皇甫任天單人一騎等在樹下,看著在自己麵前停下的一行人,慢慢的打馬靠近那輛馬車。
馬車的窗簾被掀起,露出皇甫境天淡笑的臉,“我沒想到你會來送我。”
“他終是容不下你了!”皇甫任天露出個似哭若笑的醜臉,眼中水霧朦朦。
皇甫境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明了的笑道:“你自寒雪城回來後,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麼?寒戰告訴你的?”
“不,是雪兒告訴我的。”皇甫任天抹了把臉,扭頭看著樹枝上飄動的樹葉哽咽道:“當日我雖被拒在了寒雪城外,但是夜裏,寒戰卻來了,那晚,我見到了雪兒……”
皇甫境天似有明悟,臉上、眸中滿是溫柔,“她可好?”多想去見見她啊,可惜,怕是沒機會了。
“外傷好了,內傷還未愈,寒戰沒讓她下過地,怕她站不住。”皇甫任天轉回頭來,瞪著赤紅的眼看著皇甫境天道:“雪兒說,皇兄不會容得下我們,自古帝王多孤寡,她手裏的勢力太大了,所以她會是第一個,你的才華智謀與皇兄奇虎相當,所以你會是第二個,坐在那個位置上,有需要拉攏的勢力,小瑤便會成為是第三個,而我,會是那第四個。”
皇甫境天聞言有些意外,道:“小瑤如今人在寒雪城,隻要她不回京城,皇上也拿她沒折,可為何你會是第四個,為何不是鳳天?”
皇甫任天露出一個苦笑,“正因為小瑤在寒雪城,所以我會是第四個。”他有些孩子氣的撇了撇嘴,怨憤的甩了甩手中的馬鞭道:“雪兒說皇兄怕是會將我也當了籌碼與人拉關係去。”
皇甫境天好心情的嗬嗬一笑,“這倒是,你也就隻剩這麼點兒做用了。”原該是異常沉重的心情,在聽到那個可人兒的消息後,竟變得輕鬆了起來,皇甫境天眼中溫潤無比,心中也溢出絲絲甜意,這怕是那兩人早就算計到的吧,趕在此時讓這小子來開解他呢。
皇甫任天頓時憋紅了一張臉,卻未像平日裏一樣耍起脾氣,隻是氣鼓了一張臉,半晌才弱弱的吐出一句話來,“也虧的我就剩這麼點作用了,雪兒說,我會長命百歲的。”事到如今,若他還不懂雪兒話裏的意思,便妄生為皇家之人了。正因為他為人率真無心計,皇兄才不將他放在眼裏,也才讓他保住了性命,皇兄隻多會拿他當好看的籌碼去做人情吧,雖然說來傷自尊,這卻是他現在唯一的價值了。
皇甫境天笑著安慰道:“他最多也就給你娶房媳婦兒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頓了頓,又道:“雪兒有沒有說,為什麼鳳天會不同?”雖然他心中已略有所感,卻仍是想聽到明確的答案。
皇甫任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雪兒說,三哥與皇兄其實是同一類人,他們在狠心的時候,都能狠的下心,所以鳳天哥哥……”那個字,他說不出口。
“會……死嗎?”皇甫境天艱難的吞出那個不吉利的字眼,眼中透出濃濃的悲憫與淒涼。“因為同樣的不折手段,因為同樣的看重權欲,所以才……”
兩人靜默了半晌,皇甫任天才打破沉默,有些懊惱道:“我……前些天去找過三哥,我問他要不要與我一起回封地。”話說了一半,他卻頓住沒了下文。
隻是兩人都明白那其中的意思,皇甫境天幽幽的歎了口氣,看著皇甫任天年輕的臉孔道:“常言道:天做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這路是他自己選的,我們都插不上手,你也別太在意了。”展唇一笑,他換了個話題問道:“雪兒可還說了些什麼?”
皇甫任天的掃先前的沉重,看著他便笑的見牙不見眼,“雪兒沒說什麼,隻是寒戰倒是說了。他讓你養個好兒子,他女兒將來定你家了,你得讓你兒子守身如玉的等他家女兒進門兒。”
“呃……”皇甫境天無語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