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活下來了?唔,這是在何處?”
張行雲抬眼,一臉茫然的望著頭頂的紅燭暖帳,有些熟悉,禁不住自語道。
“那奉天仙王李太一不愧是紀元天尊,三百年了,我竟還是連他的一招也抵擋不住!”
回想起前一刻飛刺向自己眉心的那柄仙戟,張行雲的額頭上滲出絲絲冷汗,依舊能感受的到,自己的本命元神被神芒撕裂的痛楚。
想著,張行雲將右手抬到眼前,一塊黝黑的小石子,安靜的躺在他的掌心之中。
“麒麟神藥啊……誰能想的到,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塊石頭,就是諸天仙佛都要爭奪的本源至寶之一!”
張行雲禁不住歎了口氣,為了得到此物,他實在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吞噬魔君張行雲,本是天外天上雄霸一方的魔道巨擘,惡名遠播的邪道老祖。就因為爭奪這枚麒麟神藥,與赤霄天庭結了仇怨。被其中的數位紀元尊者,整整追殺了三百餘年。
“哎,本君巔峰時的修為乃是半步天尊,隻差臨門一腳,便可修成大道鑄就天道化身。隻可惜,這一腳就邁了有千餘年……”張行雲運轉體內真元,頓時臉色大變。
“傷的這般厲害,修為竟跌落到區區凡胎之境,簡直是一落千丈!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嗯?本君體內的這股真元,好似有些問題……”
由於境界跌落,無法內視,張行雲隻得伸出手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隔著素白的襯衣,一股淡淡的寒氣從掌心之中傳來。
“極陰極邪之氣,這難道是……白虎的力量?兩千多年前,我曾失去的白虎戾金之體!”
刹時間,張行雲那塵封已久的記憶略微有些鬆動,一幕幕畫麵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眸子閃爍,眼神卻越發的有些陰冷。
“實在是太久了,久到連刻骨銘心的仇恨都能被抹消掉。”
白虎戾金之體,即便是在天外天,也是最強大的幾種體質之一,相傳其中蘊含著有關這方天地的本源的奧秘。
幾千年前,張行雲就是這種體質的擁有者,也正是因為這種體質,害的他的人生遭逢巨變,師友背叛,妻死子散,最終墮入無法解脫的魔道。
“可這種體質,明明早已被人強行抽走了……”
“少君,可醒了?”
就在張行雲沉吟之際,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問候,將他的思緒打斷。
“少君啊,好熟悉的稱呼。”
張行雲聞言,禁不住有些感歎。
“少君,今日可是您巡遊下界的日子,師妹們要服侍您沐浴更衣了。”
門外的女子繼續說道。
“且進來吧。”
張行雲忙將麒麟神藥揣入懷中,帶著幾分疑惑和懷念,輕聲說道。
屋外天色尚早,月牙還未完全退去,木門被輕輕的從外推開,幾個穿著月白色華服,頭頂挽著發髻的少女魚躍而入。
為首的少女高高的個子,手裏捧著木盆,有些不悅的說道。
“少君,都已經寅時了,怎麼還未起床,這不是讓師妹們看笑話嘛?”
少女明眸皓齒,一臉的嬌嗔的模樣,卻把屋內的張行雲看的呆了。
“銀河師妹?”張行雲瞪大了眼睛。
“這般眼巴巴的趕著服侍您的,除了我之外,還能是誰?”銀河師妹走到檀木桌前,將木盆放在上麵,身後的一眾少女跟在她身後,隻見她又轉頭衝著張行雲說道。
“師兄可是我們太上宗的少君,怎能如此憊懶,若是讓師尊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責罵你幾句。”
這不可能!李銀河師妹,明明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還愣著幹什麼,梳洗罷!師尊還在太清殿等著去請安呢。清清,荔枝,將少君拉過來。芒草,月季,為少君更衣。”
李銀河一手掐腰,一邊指揮著一眾少女,為張行雲梳洗起來。
如木偶一般,被一幫言笑晏晏的少女隨意擺弄著的張行雲,看著木盆中倒映的自己的模樣,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張行雲主修的法決,名喚作‘大阿修羅魔羅自在法’,修煉到極致,能以人身修成羅刹鬼神金身,乃是神魔一級的寶典。
眾所周知,羅刹一族的女子皆貌美妖豔,男子卻大都貌如惡鬼。還好張行雲入魔後,對自己的外表也不甚在意,還覺得頗為威風,很符合自己魔道的氣質。
可此時張行雲看著水盆中倒映著的,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一時間好像想通了什麼。
白虎之力、少君、銀河師妹、太上宗、師尊,還有本君這幅曾經的容顏,當真如神臨夢幻一般……
“銀河師妹,今夕是何年?”張行雲握住少女在自己臉上摩挲的玉手,問道。
“天寶三年啊,怎麼了?”
“天寶……三年!”
“少君,你弄疼我了……”
張行雲忙將少女的玉手放開,幾道紅色指痕頓時浮現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有些刺眼。
“少君,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李銀河揉搓著玉手,有些埋怨的白了張行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