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然,楚肖天發現,那白玉堂背上背著的是具屍體。而白玉堂仿佛魔障一般低聲碎碎念著什麼,不理楚肖天。
“娘親,你知道嗎?兒子這些年在拜劍山莊很苦,很想你,但是又不敢回來見你,怕家中的人嘲笑你生了個沒出息的兒子。”
“娘啊,你給我寫的信我都留著呢,都在我懷中的衣兜裏,孩兒也知道你也很想念孩兒啊,孩兒今日終於是回來了啊。”
“你睜眼看看孩兒啊娘親。娘親啊...”
楚肖天看著白玉堂一步一步朝著城外走去,並未阻攔。而是跟在白玉堂身後怔怔的環顧著四周,忽的想起自己那年過半百的老爺子還在家的、還有自己那剛過門的媳婦兒。楚家和白家不過一牆之隔,如今,白玉堂背著的,是他娘的遺體,那自己的家人呢...
“賊老天,你還我楚家,還我媳婦兒啊。”楚肖天仰天長嘯,痛哭流涕。
...”鬼、鬼.....鬼啊!”忽然從城內傳來一聲淒厲呼喊,讓楚肖天吃了一驚,這聲音雖尖利難聽,卻是耳熟至極。楚肖天顧不得其他,轉身衝進裏麵。白玉堂也是聽的這聲,也不再喃喃低語,將娘親的遺體放在一旁店鋪的桌椅上,“娘,兒子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你等著孩兒。”說罷,便也是衝進城去。
楚肖天跑到城中,隻聽淡淡哭聲從護城河邊的橋底之下傳出,邊哭邊叫著“鬼、鬼啊..”跑到橋底,見著白玉堂也是跟了過來,後者一身華衣被血跡染成深紅,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那還有今日一開始見著他時的瀟灑模樣。
二人踱步走到橋底,隻見在一道倩影雙手抱頭,緊緊蜷縮在角落之中,全身發抖,從手指縫間斷斷續續傳來”鬼、鬼啊“的聲音。
楚肖天立刻發現,這女子竟是最近跟著戲團到建安城遊演的花旦南若,平日裏冷傲如雪,對任何人都是不假以辭色,但熱愛戲曲如同生命一般。
楚肖天想都不想,衝了過去,跑到南若身邊,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大聲道:“南若姑娘,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城中的人都死了?你說的鬼又是什麼?是凶手?你說啊!”
南若聽到楚肖天一疊聲地追問,似有觸動,暫時不再說那“鬼、鬼”的話,緩緩抬起頭,卻是發現站在楚肖天背後的白玉堂。
楚肖天見者她的目光,也是回頭看著白玉堂。隻見白玉堂雙眼散著金光,不怒自威,盡是威嚴之色“說,是誰,殺了我家人,是誰害了我娘親。”白玉堂一字一字的吐出來,那語氣不容人質疑。
隻是南若睜著哭紅的雙眼,盡是恐懼迷惑之色。她看了白玉堂好一會兒,卻一言不發,緊皺著眉頭,似在極力思索什麼。
這時,楚肖天有些忍不住想要去勸下白玉堂慢慢問。卻發現現在的白玉堂全身皆是散發著淡淡金光,似那寺裏的不怒金剛
一般,威嚴肅立。
”妾身也,也不知,隻聽見今,今晚酉時過半,有三人在飛在城上高聲喊著‘念皇老匹夫,不滾出來,此城皆為你陪葬’”南若終是恢複了一些神智,斷斷續續的對白玉堂說到。
“然後呢?”白玉堂依舊是用那種聲音對南若說到。
“然、然後...然後就...“南若似要哭了出來。
“待會兒問吧三爺...”楚肖天有些不忍。
“不忍心?”白玉堂回頭朝著楚肖天嘲諷的笑著“那誰對我娘親,誰對我白家上上下下三十口人忍心了?嗯?”說罷便是回頭對著那南若說到“然後,他們便是屠了,這座城。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