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凱子啊,找我有事兒嗎?”這小子終於還是出現了……廣勝放慢了車速,示意朱勝利別說話。
“有點事兒……”關凱遲疑了片刻,訕笑一聲,“勝哥,你還是一個人住啊?”
“你問這個幹什麼?”廣勝警惕起來:小子,你不會是又想打我什麼主意吧?
“沒什麼……勝哥,我遇到了點兒麻煩。這次的麻煩真不小,有坐牢的可能……我想去你那裏躲兩天。”
“可以啊,”你還真想把我也牽扯進去?廣勝皺起了眉頭,“那我讓我女朋友另找地方住去。”
“這……那就不麻煩你了,”關凱陰笑一聲,說,“我再想辦法吧,再見。”
“多保重啊。”掛了電話,廣勝歎了一口氣,預感到關凱肯定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煩,沒準兒黑白兩道都在抓他。
在朱勝利家剛喝了兩杯散啤酒,廣勝的手機就又響了。
廣勝看了看號碼,眼睛驀地一亮,連忙按了接聽鍵,嗓音有些顫抖:“四……四哥,是我。”
胡四在那邊笑嗬嗬地說:“廣勝啊,這些天沒想哥哥嗎?”
“想,怎麼不想?你在哪兒呢?”廣勝很緊張,擺擺手示意朱勝利別出聲,“快過來吧哥哥,我請你吃飯。”
“我在深圳,來了兩個多月啦。”胡四的聲音低沉下來,“多留意留意街上的事兒……好,就這樣吧。”
“嘿!”廣勝把手機“啪”地拍在桌子上,衝朱勝利哈哈大笑,“四哥真辦事兒!”
朱勝利看著廣勝,不解地問:“哪個四哥?你興奮什麼?做大買賣了?”
廣勝一把摟過朱勝利的脖子,照腦袋上“啵”地親了一口:“大買賣!”
喝完十斤散啤酒,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廣勝意猶未盡,把錢包塞到朱勝利手裏,胡亂搖手:“快,再去打點兒上來。”
朱勝利打開錢包,眯著眼睛往裏瞅了瞅:“就這點兒錢呀,不夠打三斤的……得,我去賒點兒吧。”
廣勝嘟囔了一句。瞧這日子過的,拿著手機開著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倆大款呢。
朱勝利關門出去,廣勝陰著臉想了一陣,突然笑了,抓起手機給老七打電話:“七哥,又在哪兒吹牛呢?”
老七很不滿意:“我什麼時候吹過牛?我在幫黃三料理後事呢。”
“什麼?!”廣勝一下子愣住了:四哥你也太猛了吧,怎麼把黃三給弄死了?不是說好一條胳膊的嘛。
“這事兒你不知道?”老七蔫蔫地說,“黃三都死了兩天了。”
“老七,我真的不知道,”廣勝很緊張,壓低嗓子問,“怎麼死的?出車禍了?”
“出車禍?出車禍那算是讓他賺了呢,是被人給殺了……可也是,這小子該死!前天他喝多了,拿刀子威脅一個在他家樓下吆喝賣蛤蜊的,說人家影響他睡覺,讓人家拿一千塊錢給他,誰知道那個賣蛤蜊的不是個善茬子,掏出一根扛包用的鐵鉤子就鉤在他肚子上了,這小子當場就掛了……真他媽慘啊,屍體躺大院裏曬了老長時間也沒人管,有幾個老人還在旁邊放鞭炮慶祝呢……這傻逼混的。”
“殺人的抓住了嗎?”這一刻,廣勝覺得這短暫的欣喜猶如黑夜裏的閃電,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抓個屁抓?東北的,人家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無頭案一個……行,你也算報仇了。”
“好了,改天我找你玩兒去,好好請你喝一頓。”廣勝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謝謝勝哥,”老七很受感動,壓低聲音說,“你對我這麼好,我也得表現表現啊,跟你彙報個情況。”
“別說什麼彙報,應該叫‘透露’,”廣勝搖著頭笑了笑,“說吧,我聽著。”
“勝哥認識一個南方人叫阿德的不?”老七的聲音很是詭秘。
“阿德?認識啊,你不是知道的嗎?最近你見過他?”廣勝有些吃驚,他很想跟阿德見上一麵,順便問問阿菊的情況。
“沒見過,可是我真真切切地聽一個跟我玩兒的小夥計說過,他說那個叫阿德的人想殺了你。”
“又他媽來了!你他媽嘮叨過多少遍了……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廣勝皺了皺眉頭,心裏很不舒坦。
“反正你得注意著點兒,咬人的狗不露齒啊……還有,常青這幾天抓關凱都抓瘋了,你少跟關凱聯係。”
“我知道了。”廣勝悶悶地關了電話。阿德難道真的有這個想法?
廣勝正在瞅著牆角發愣,朱勝利扛著一箱易拉罐啤酒上來了:“我發財啦哥們兒!”
廣勝很疑惑:“喝這麼好的酒,像個發財的樣子,哪來的錢?”
朱勝利把酒“嘭”地墩在地下:“樓下一個‘膘子’倒車的時候壓了我的腳一下,我賴上他了。”
朱勝利的表情興奮得仿佛一條狗撿了一根極粗的肉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