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歌星婉瑩(2 / 3)

“吃軟飯?哦……那也比你玩那些搬不上台麵的遊戲要好。她還是個老板?老板算個屁!這年頭到處都是老板,”廣勝笑笑,歪頭瞄了那姑娘一眼,“看樣子這娘們兒年齡比你大了不少。屁股那麼大,估計下邊也不能小了,你小子可得悠著點兒,別插進去拔不出來。”

“你少來……”健平把廣勝的腦袋扳回來,衝著他的臉尷尬地笑,“勝哥別笑話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這不我在千葉歌廳給人家看場子嗎?昨天她去玩兒,被我掛上的,剛熱乎,暫時還沒得手呢。”見廣勝還在打量那個女人,健平換了一個話題:“孫剛沒找你?”

正在打量那個女老板的廣勝回過神來,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找了。剛才正跟同事吃飯,這小子就給我打電話:姓陳的你給我等著,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我說怎麼了大舅哥?遇到什麼麻煩了嗎?你猜他說什麼?你雇凶報複,把我的店砸啦!我說,那不是我幹的,你去告我,沒準兒你出不了派出所,誣陷罪。這小子一下子軟了:勝哥,幫我查查是誰幹的?一下子就改了稱呼了……哈哈哈,我直接扣了電話。”

“對,不管他!我是找南市彬彬他們砸的。殺了他,他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急了自然跪下求你。”

“這你就別操心了。抽空你給他送一千塊錢過去。”廣勝遞給健平一遝錢,吩咐道。

“什麼,什麼?咳,還是你輸了!咱們憑什麼要給他錢?”見廣勝朝他瞪眼,健平怏怏地收起了錢。

“這叫欲擒故縱,”廣勝摸著健平的肩膀,正色道,“目的是讓他以後少摻合我跟孫明的事情。”

“我不管,反正你想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在我的眼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

“以後不幹這樣的事情了,太沒檔次……”廣勝的心裏有些毛糙,“孫剛再不好也是孫明的哥哥,這麼辦不太上講究。”

“什麼樣的事情上講究?”健平壞笑著看廣勝,“被人欺負不敢還手上講究?”

“你一個毛孩子懂個屁……”廣勝想要扇健平一巴掌,被健平躲開了,一著急,臉紅脖子粗地嚷,“吃軟飯的最不上講究!”

“沒完了還?”那個女老板好像是個急性子,見這邊還在羅嗦,等不及了,老遠拍巴掌,“嗨!那誰,你有事兒我先走啦。”

“著什麼急?”健平拉著廣勝走過去,衝女老板笑道,“婉瑩,給你介紹一位大哥:這位是陳廣勝,勝哥。”

婉瑩?廣勝的腦子悠忽一懍,禁不住張大了嘴巴。退後一步仔細來看眼前的這個所謂女老板,好嘛,果然是自己以前的“對象”——小歌星婉瑩。幾年不見,她變了許多,人整個兒胖了一圈,眼角有了細細的魚尾紋,鼻子好像也墊高了,虛假得像是用蘿卜雕刻上去的。

廣勝裝作沒認出她來,淡淡地衝她點了點頭:“你好。”

婉瑩已經認出了廣勝,把臉抬得高高的:“哦,這不是小廣哥嘛,小廣哥可是個大人物。”

廣勝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訕笑著擺了擺手:“你們忙吧,我回家睡覺去……喝多了。”

身後,婉瑩跟健平嘮叨了幾句什麼,最後用了一個非常動作化的詞語,好像她對性方麵很在行。廣勝假裝沒聽見,一路悶走。

記得三年前廣勝剛出獄,沒事兒幹,整天亂出溜。半年後,關凱出來了,當時廣勝正跟一個叫擼子的小混混爭千葉歌廳的一個小歌星,就是這個叫婉瑩的女人,兩人鬧得不可開交。關凱聽說了這事兒。沒幾天,擼子就給廣勝打來了電話:“勝哥,我去濟南玩兒了,三兩年不一定回來,婉瑩交給你我不管了。”廣勝明白這是關凱去找了他。突然沒了對手,廣勝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興趣,沒過幾天就跟婉瑩玩了失蹤。

後來聽說婉容經常坐在關凱的破摩托車上,滿大街兜風,像個瘋子。

“經過了許多事,你是不是覺得累,這樣的心情你我早晚要體會……”音響店裏的歌聲又換成了薑育恒沙啞的嗓音。

這首歌才是專門為我唱到呢……廣勝突然就想蹲下來大哭一場,哽咽兩下,終於也沒能哭出來,搞得嗓子癢得厲害。

廣勝一躬一躬地往前走,地下的影子連他自己都覺得滑稽,像一隻四處找食兒的雞。

已經快要走到家門口了,廣勝突然想起在公司開會時姐姐跟他說過的事情,心一沉,招手打了一輛車,直奔母親家。

廣勝他媽見兒子回來了,高興得像一隻飛翔的老鳥,裏裏外外走了三趟,笑眯眯地拎起菜籃奔了市場。

姐姐抱著小侄女正在喂奶,見媽媽出去了,“咣”地把孩子往床上一扔:“廣勝,你說怎麼收拾他們?”

“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廣勝拿著姐姐重新開回來的發票,陰著臉摸出了電話,“老胡,你來一下。”

“趙總同意我去你們公司上班了?”朱勝利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喊。

廣勝說:“我跟他說了,他讓你好好在家休息一下,養胖了就來,我們公司很注意企業形象的。”

朱勝利說聲“明白了”,大笑一聲掛了電話。

出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今夜沒有月亮,天黑得就像潑了一層墨水一樣。

走在路上,路燈好像要盡力挽留廣勝,一次一次將他的影子拉長,好容易掙脫開來,下一個路燈又來了,反複輪回。

坐在出租車裏,朱勝利心不在焉地聽完廣勝說的情況,衝廣勝“嘿嘿”兩聲,說:“趙總真是那麼說的,讓我養胖了再去上班?”

廣勝說:“跟你開玩笑呢。別打聽了,過幾天我通知你,接到我的電話你就去上班。哎,老歪這小子辦事兒還算可以吧?”

朱勝利拍著廣勝的大腿,哈哈大笑:“你還不知道他?給他安排個小姐玩兒,他比孫子都好使。”

老歪名叫周連科,在衛生防疫站上班,路子野得很,號稱“新世紀之萬金油”。因為這家夥喝醉酒以後脖子老是半死不活地耷拉著,所以就得了這麼個類似殘疾人的外號。以前朱勝利在防疫站幹臨時工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經常一起吃吃喝喝,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廣勝曾經跟老歪喝過幾次酒,對此人的做派很是不屑,覺得他猴裏吧唧的,總想占別人的便宜,有時候難免刺撓他幾幾句。老歪也不往心裏去,總是大大咧咧地笑話廣勝裝老處女。那時候廣勝還沒有進監獄,有一天這家夥哭哭啼啼地告訴他:有個叫那五的小混子整天“滾”他,讓他請吃飯,怎麼辦?廣勝二話沒說,直接去了那五家,把那小子拎出來就是一頓臭揍,把老歪感激得想下跪,直說廣勝是新時代的武老二。

車子在迎春小吃部門口停下了。朱勝利進單間給老歪打電話,廣勝徑直過來趴在吧台上:“玲子,想我嗎?”

玲子劃拉著菜單,懶懶地乜了廣勝一眼:“勝哥真能開玩笑,想你又有什麼用?你也不來照顧我的買賣。”

“我這不是來了嘛。”廣勝說著就想來摸玲子的手。玲子把手抽回去,臉轉向了門口。

“嗬嗬,大妹子這是不喜歡我呢……”廣勝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春沒來?”

“大春出去買菜的時候被車撞了,腿瘸了。”玲子的口氣有些冷淡。

“別難過,誰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廣勝吃了一驚:這陣子都怎麼了?老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