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吳興才女,是煙雨江南裏如水般玲瓏剔透的女子。才華,美豔,溫婉一個都不少。她不僅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還為後世留下了才情驚豔的《選夢詞》,留下了對那個清朝才子納蘭容若的柔情與懷想,她的才華最終沒有淹沒於數百年前那場風花雪月的往事裏。
讓沈宛百轉千回的男人納蘭容若想必大家都熟悉。納蘭容若,是一個上天寵愛的男人。父親是宰相,錦衣玉食,鮮衣怒馬,眾星捧月,是真正的貴族。盡管他不屑於這樣的世家身份。他有滿腹才華,他是清朝第一詞人,這樣的濁世佳公子多情,才高,俊朗,也清高。
沈宛的身世不得而知,流落於煙花地的女子多半有傷心的過往。不過以她的斐然才情,氣質定當不俗,應該是家道中落後流落風塵的吧。因為流落風塵卻潔身自好,滿腹才情,喜歡以文會友與江南才子結交,所以,應該是沈宛先對納蘭容若動了心吧?
那時的納蘭容若處於喪妻的哀痛裏,寫了很多悼念亡妻的佳作。沈宛對納蘭容若的才華傾慕已久,熟讀納蘭容若的悼妻詞後,她更是被這個才子的一往情深所打動。
一個年輕英俊的貴族男子已經很吸引人了,倘若他還才華橫溢,溫文俠義,癡情不渝,風度翩翩,那他簡直就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了。沈宛喜歡他是順理成章,一點都不奇怪。
為了能認識納蘭容若,沈宛很努力地結交納蘭容若的朋友,幾經周折終於有個友人把江南的沈宛帶到了京城和納蘭公子見麵了。
沈宛和納蘭容若就這樣相識於秋風迷人的京華。那時的納蘭容若剛過三十歲,才子佳人相會,數不盡的纏綿,說不盡的耳語。
江南的沈宛因為愛留在了北方的京城,一段纏綿悱惻的故事就這樣不期然地發生了。這是必然的結局,毫無懸念。
因為沈宛的出身,即使她的確是個才女,但永遠隻是“江南藝妓女詞人沈宛”。以納蘭家的顯赫地位怎麼能接受這樣一個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漢族女子呢?
於是,風雲名利場,家族恩仇錄,矛盾、反抗、憤怒、力爭,納蘭容若像所有為愛癡狂的男女一樣為自己的愛情戰鬥著爭取著。
捱到最後,終於捱出了一點點的希望,但容若和沈宛的愛情早已遍體鱗傷。兩個人靜靜地對坐著,連互相拉一拉手的氣力都沒有了。容若就這樣和沈宛在一起了,但他仍然有了一個續弦的妻子官氏,所以沈宛的身份很尷尬,名不正言不順,她甚至不能住在相府之內。
納蘭容若為沈宛在外麵購得一小屋,美其名曰“鴛鴦社”。沈宛沒有有怨言,她是甘心的,甘心做他的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或者是情人,紅顏知己,甚至連小妾都不算。
無論如何,他們畢竟沒有分開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從不相識到熱戀,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間,千言萬語都不如彼此渴望的眼。如果時間允許,沈宛一定可以讓納蘭容若少些憂傷多些快樂;如果時間允許,納蘭容若也會覺得這個女人是能懂自己的知己。這樣的如果終究也隻是如果,快樂的日子總是留不住,在沈宛與納蘭容若剛體會到什麼是惺惺相惜,相濡以沫不到一年時,納蘭容若於康熙二十四年暮春一病不起,於七日後的五月三十日抱憾而逝。
從沈宛的“雁書蝶夢皆成杳”和容若的“明月多情應笑我”可以體會出兩人的愛與傷痛有多深。
容若對沈宛肯定有愛的成分,不過更多的是憐惜,是欣賞。我想,自從原配盧氏逝世,納蘭容若就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世人都沒法理解他失去心愛妻子的悲苦,這時候他需要的是一個有才華有耐心,能溝通心靈的女人。這時候,沈宛出現了,至少她是一個能讀懂他寂寞與悲苦的人,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和知音比一個妻子的名分是不是更難得?
納蘭容若走後,沈宛傷心欲絕,帶著自己和納蘭容若的遺腹子離開了愁緒萬千的京城,返回屬於自己的江南。從此她把萬千柔情都化在後來的詞作中。歸根結底,沈宛和納蘭容若的這場愛戀如煙花般絢爛也如煙花般短暫。這樣的愛情很淒婉,沈宛的後半生很孤單。
但凡女人,無關美醜,都希望這一生能被某個男人好好收藏妥善安放,免她受驚,免她顛沛流離,免她無枝可依。可甜美生活本來就是少數人才有的,這樣幸運的女人通常都是別人,所以大多的女人唯有自救。知道愛與等待的反麵是什麼嗎?是舍棄或回憶,多數女人都是靠這兩種掩耳盜鈴的本事活下來的,並且會慢慢地越活越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