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怨恨(2 / 2)

記憶中的楊潔師兄,總是笑嘻嘻的,說話不經過大腦,即使被師父整夜打罵,也從未在自己這個師妹麵前顯出一絲憂傷,和自己一樣他也是寒毒的體質,但在十三年前卻奇跡般地把自己身體中的寒毒驅除了,於是他不用做師父的一件工具。然而,他一次次地想將盈月的體質治好,但毫無進展,師父發現了這件事後,將楊潔逐出師門,不再讓他接近盈月一分一毫。於是,楊潔走了,盈月在十三年前的那一次分別後,再沒見過他了。

如今,他回來了,但臉上卻少了當年的嬉皮笑臉,現在的師兄成熟了,也俊朗健壯了,還有零零點點的滄桑。

盈月毫不隱藏地將一切吐露給師兄,隻有師兄知道她的無奈,和當做一件工具的痛苦。

李府上下籠罩在陰鬱的哀傷之中,所有人都係著白綾,奠堂上有前來拜祭的人,每個人都在歎息,李大人是個好官,不該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李楓跪在父親的棺前,一言不發,麵對所有前來拜祭或來詢問的人都麵無表情,仿佛沉入了虛無世界與一切隔絕。小可等四人站在靈堂的兩側,阿靜,小可,各自倚靠著至愛之人的肩上,能給予安慰的隻有至愛之人的手。

又一次,李府的大門被打開了,但進門的人,卻來勢洶洶,大約二十人,而領頭的是馬海城。

但馬海城隻身一人走進了靈堂,拿了三炷香拜祭棺中的李大人。

而跪在一旁的李楓看到馬海城,一下子從虛無世界中驚醒,衝了出去,“你!你來幹什麼!滾!!”李楓怒吼著。

衝出去的李楓如同野獸般要去撕咬馬海城,但阿宇和雲旭攔住了他,攔住了這隻暴怒的野獸。

“李公子何必衝動,李大人去世了,作為同僚,我怎能不來拜祭。”馬海城麵對掙紮的野獸麵不改色,將三炷香插入棺前的香爐中,轉身走到了靈堂的門口。“比起李公子這樣遷怒於本官,不如給李大人報仇雪恨吧。李大人應該不會是突發疾病而身亡的吧。”馬海城似乎已然知道了些什麼。

李楓一下子停止了掙紮,他想到了盈月,那晚展現在他眼前血淋淋的一麵,盈月的臉,手,身上,盡是父親的血,還有盈月的血,紅色的血痕刺痛著李楓的心,耳邊回蕩著一個聲音:她是月魔,她是賊,她殺死了父親,她罪無可赦。

馬海城轉回身,麵對著被抓住的李楓,心裏盡是坦然,還有隱藏的笑意,“請李公子告訴我,李大人是怎麼去世的?不然,李大人死不瞑目。”

所有人沉默了。李楓也沒有說話,但他卻在下著很大的決心。

“放開我。”李楓低聲說。

“什麼?……”阿宇詫異的問。

“放開我,阿宇,雲旭。”李楓說的字字清晰。

阿宇和雲旭對視了一下,慢慢放開了緊抓著李楓肩膀的手。

李楓走到馬海城跟前,冷漠的臉,仿佛變了一個人,“被月魔殺死的,我親眼所見。”

小可四人驚呆了,這回輪到了阿靜衝上去,抓住李楓的衣領,“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把盈月出賣給他!李楓!……”喊到最後,阿靜哭了,“你怎麼能……怎麼能……”阿靜跪倒在地,無力地哭泣著。

然而李楓此時似乎毫無感情,對阿靜的哭泣,全然不理。小可走上前,蹲下身讓阿靜伏在她肩膀。

“既是李公子親眼所見,為何沒有將其繩之以法呢?”馬海城問道。

“月魔既然是盜賊,輕功非一般人所能及。而親……”李楓停了一下,“我已經知道月魔的真實身份,想抓她易如反掌。”

“李楓!你!……”小可抬起頭看著這眼前已經失去感情,隻有仇恨的人大喊,想喚醒他,便會從前的李楓,但此時,李楓心中除了仇恨,什麼也不剩。

“那麼好,李公子知道她在哪兒,本官定會派人支援公子,本官……”

“現在,我知道。”馬海城未說完,李楓就打斷了他,“現在就走!”

“楓哥!你……”阿宇和雲旭也被李楓的話嚇到了。

“阿宇,雲旭,你們倆把小可和阿靜扶進去吧。”李楓頭也沒回,“走!”邁出靈堂,李楓遠去了,馬海城緊隨其後,還有他那二十多個下人。

那遠去的身影消逝在李府的大門後,拉開了他們之間多年的友情。此時,怨念,仇恨占據了李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