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弟子們先是安靜了幾秒鍾,然後不約而同地往後退去,生怕那個渾身漆黑的蛇形妖怪再度來犯。那些膽子小的,直接尖叫一聲,扭頭就往山門跑去,四階靈器雖好,也要有命拿到才是。這裏離天褚國尚有百裏之遙,等走到目的地,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逃跑的那些弟子,終究是少數。而且實力都在剛柔境之下,此番前來,就是本著打順風仗撿便宜的目的,現在看到除魔大業實在艱辛,索性回山修煉。
至於那些選擇留下的弟子們,一個個也謹言慎行,再無嬉鬧之舉,時不時拿眼睛瞟一下洶湧的河水,生怕再有什麼東西會竄出來。
林宣見狀,也無心說笑,便讓已經晉升天人境界的紅果替他抹去了烈陽斧上的禁製。雖然此斧僅是一階下品靈器,終究比燒火棍的殺傷力大些,好在紅果雖然不學無術,天人境道法一個也沒學會,但是替林宣抹去烈陽斧上殘存的劉青雷的精血禁製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辦到的。
青芒微閃,那烈陽斧已經易主,林宣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斧上,頓時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林宣凝神斂氣,片刻之後,那股眩暈消失不見,細細品味之下,那柄烈陽斧與林宣已經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
林宣將斧拿在手中,左右上下揮舞一番,略微適應了些,但是要練到如臂使指般純熟,就算他如今已是閉體境中期的修為也得花上數月苦修不可。林宣也知道不能急在一時,但是他法劍已毀,別的武器又看不上,而且接下來顯然會有惡戰等著他,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自然很難存活下去。
他前前後後練了一盞茶的功夫,直到內氣鼓蕩,渾身上下氣勁勃發,滾滾如潮,這才停了下來。對烈陽斧的在實戰中的用法也多了些許感悟,配合上鬆鶴輕靈身法,九轉飛龍步,使練起來,倒也有模有樣。
此刻再回望平西河邊,已經擠滿了人,爭先恐後向對岸行進,顯然是有人等不耐煩,見那吃人的妖怪再沒出來,這才迫不及待向前趕路。林宣見河岸上人山人海,知道今夜輪不到自己,於是盤腿坐在篝火旁邊,打坐休息。
許是林宣的篝火燒得太旺,不一會便引來了兩人坐在了他的身邊,圍在一起烤火。林宣抬眼瞧去,見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手持一柄九環刀,雙眼圓睜,不怒自威。那女子娉婷婀娜,腰間伏著三尺青鋒,火光映照下顯出她臉上數點雀斑,眼睛不大,極有靈氣。
林宣瞧著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再看兩人的衣服,卻透著古怪。男的一身灰衣,顯然是外堂弟子,那女子卻是紅色道衣,十有八九是內院弟子。更奇怪的是,這一男一女彼此之間似乎並不認識,卻又同時來到了林宣點燃的火堆旁。
林宣初時並不以為然,後來再三觀察,卻發現那男子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在林宣和那女子之間來回巡視,神色略顯緊張。再說那女子,一直閉目養神,似乎對眼前的兩個外堂弟子視而不見,但是借著微亮的月色,林宣也發現了那女子眼中偶而露出的精光。
林宣心頭起疑,覺得這一男一女相互防備的樣子頗為費解,於是在打坐之時,暗中留神。果不其然,半夜時分,一片雲彩遮住了月光,就在這短暫的昏暗之時,那男子突然爆起,手中九環刀瞬時化為數道刀光,直直斬向那女子的後頸。這一刀來勢甚疾,又極為隱蔽,林宣隻感覺眼前一花,那男子整個人就撲了上去。
“好刀法!換作是我,這一刀定然接不上,十有八九要中招,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林宣心頭忍不住為那女子擔心。
隻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那女子在千鈞一發之際,身形遽然伏下,同時腰間三尺青鋒脫手而出,正刺在那九環刀的刀背上,劍氣無聲,卻將那男子半條袖子震成破布片,四散落下。
“你!找死!”那男子勃然大怒,九環刀拋向半空,居然從中斷開,一股黑氣從斷口處湧出,瞬間擴散開來,居然將那女子連同林宣一起籠罩在其中,腥風彌漫,令人聞之欲嘔。
不好,這煙有毒!林宣大驚,連忙後躍,無奈那煙來得太過出人意料,林宣一時間避讓不及,被一小片沾了身,片刻之後腳下發軟踉蹌幾步終於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