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種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家夥,在這個世界裏,畢竟還是少數。
再者說來,江夏現在已經能夠從人的呼吸吐納中,判斷其是否修煉過武功,更能大概看出修煉的層次來。眼下觀察圖卡莫多時,他早就知道,這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大頭兵,除了粗淺的刀槍劍戟手藝,確實是和武者這兩個字不沾邊。
一句話,《火焰劍譜》交給他翻譯,靠譜!
江夏不動神色,又裝作謹慎的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歎道:“抱歉了,圖老弟,並不是哥哥不相信你,隻是此事確實太過重要。現在老弟都這樣表態了,哥哥若還是不肯信你,那就是哥哥的不是啦!喏!這本劍譜,就請老弟今天幫忙翻譯出來吧!不過……我請老弟幫忙這件事,同樣得請老弟保密才是。”
圖卡莫終得到信任,臉上笑開了花,連連點頭帶拍胸脯,道:“大哥放心,圖卡莫一定把每一個字都翻譯得仔仔細細,出了這門兒之後,立刻忘記這回事!這樣說,大哥放心了吧?”
江夏哈哈大笑,將劍譜遞了過去,拍著圖卡莫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那是那是,你辦事,我放心,哈哈……”
一番謹慎有加的對白,江夏編織了一個最適合圖卡莫性格的套,讓他鑽進去之後,便能如己所願的翻譯出《火焰劍譜》。這種事半點都馬虎不得,既不能讓對方生疑,更不能露出絲毫的威逼之勢,最理想的結果,便是像剛才那樣,由對方搶著打包票要將事情做完……
看著圖卡莫有條不紊的準備筆墨紙硯準備開工,江夏心裏暗自自嘲:“他奶奶的,哥是不是太陰險了點兒?這樣欺騙人家老實人的感情,還說什麼要把翻譯過的劍譜交給武林領袖……嘿嘿,不過這個哥可沒騙他,總有一天,哥會成為這個領袖的。”
胡思亂想了一陣,看著圖卡莫專心致誌的開始對照劍譜落筆翻譯,江夏徹底放下心來。這時他才又想起了什麼,伸手拿起筆架上的另一隻毛筆,取過一張紙來,笑道:“大真國話倒不是特別難學,可這書寫起來嘛,實在是太過繁瑣啦……我這兒久不動筆,都不會寫嘍!”
一句話像是在閑聊,實際上卻是起著試探的作用。如江夏所料,老實巴交的圖卡莫,一旦專心於某件事上,周圍的幹擾對他很難起效。剛才這一句閑談,他隻是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以作回應。
與此同時,江夏抓緊時間,在那白紙上寫道:“大事已妥,一切安好,晚些歸來,勿念,保重。”
雙眼注視著圖卡莫,確定他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才一把將那寫了字的白紙揉成了團,念道:“真是越寫越醜,難看死了!”起身開門,像是要去將那紙團丟掉。
圖卡莫專心致誌的翻譯文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江夏的舉動。
江夏暗歎機不可失,三兩步走出客館,來到街邊,抬眼一看,尋到了一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
他飛快的打量了周圍,確信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揭下麵罩,笑眯眯的衝那小乞丐招了招手。
小乞丐見到他,雙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拔腿便朝他跑了過來。
江夏手中早已準備好了碎銀子和那張已經被他折疊成豆腐塊的紙張。等那小乞丐走攏,他一手亮出了碎銀子,笑嗬嗬的說:“小兄弟,你能幫我帶個信麼?”
那小乞丐咧嘴一笑,脆生生的答道:“沒問題。”
江夏拿出那隻豆腐塊,說道:“把這個送到城北‘緣來客棧’,交給一位姓木的小姐。”將豆腐塊遞到那小乞丐伸出的手中,待得他點頭答應,才將那碎銀子一並給了。
他和林芷蘭入住客棧,都是用了假名,他改姓了紅,而林芷蘭則假稱姓木,都是從他們本來的姓氏變化而來。在這樣一個人口並不稠密的世界,江夏並不用擔心小乞丐過去送信,會那麼巧遇到一個同是姓木的小姐。
見到小乞丐答應得爽快,江夏還以為是自己的大方出手起了作用。沒想到那小乞丐忽然將手中的碎銀遞了回來,咧嘴笑道:“咱們整城人的性命都是大哥救的,替您跑腿送信,我可不敢收錢!”
話音剛落,已經轉身朝著城北跑去。
江夏怔在那裏,呆望著手中的碎銀子,臉上的笑容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