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回憶的尖刀一直在心上劃著,一刀又一刀。
血淋淋的心髒,依然還如常地跳動。
熬過了這段痛苦的人,才活得下去。
遲愛從來就不是意誌堅定的人,如果夏淩軒真的離開了的話,某一天,說不定她也會跟著去的。
“媽,扶我起床,我去看看他。”遲愛掙紮著坐起來,拜托媽媽幫忙。
遲母了然地扶起她,給她拿好拖鞋,扶著她慢慢向重症病房挪動。
所幸不太遠,要不非累死不可。
剛好到了下午開放探視的時間,順著窄小的通道進去裏麵,遲愛隻覺得整個時間都慢了下來。
每一步,每一個呼吸,每一個心跳,似乎都被無限放慢,可以感覺到空氣的流動,伴隨呼吸振動。
透過明亮的玻璃窗,遲愛可以看到那個躺著的人。
蒼白著臉,戴著氧氣罩,胸膛微微的起伏,依然在沉睡著。
手指顫抖著,遲愛幾乎站立不住,趴在玻璃窗上,貪婪地注視著他俊秀的麵孔。
“放心吧,醫生說沒事的。”遲母拍拍她的手,給她安慰。
如果沉睡的王子真的能夠被公主吻醒就好了……
可惜,童話僅僅隻是童話。
“遲愛,沒事了吧?”回到病房,爸爸和伯父伯母都在病房等著,看她回來,爸爸把她半抱上病床,都圍上來問。
看著各位長輩,她們臉上實實在在的關心,讓她不禁微笑起來。
“沒事了,我沒什麼事。”
隻是……夏淩軒……
大家都沉默下來,應該是都想到同一件事。
“你先吃點飯吧。”遲父拉過遲母,悄悄地把手中溫熱的飯盒遞給她。
遲父的聲音不大,在沉默的病房裏卻尤為響亮。
“對對,親家母,先吃飯吧。”夏母笑道,拍拍她的肩。
半躺在床上,拿著根吸管正小口小口啜著茶的遲愛一口水噎在嗓子眼,嗆得她小聲咳了起來。
怎麼她不知道,一覺醒來,兩家好得可以互稱親家了?
遲念坐在床邊,替她拍拍背,遞給她紙巾。
等大人們坐在那邊開始聊天,遲念才緊緊地抱著她,遲愛甚至感覺得到她在發抖。
“姐?”
“呼,沒事。隻是……”
隻是,心有餘悸罷了。
眾人在最危急的時刻趕到海濱倉庫,看到蒼白著臉,並排躺在地上的那兩個人。
死亡的氣息緊緊地籠罩在她們身上,七手八腳地趕快把人抱上車,飛奔到醫院。
兩個人立刻被送去急救,傅家也找到那個青年。
傅行。
偏執的青年,最喜歡那個雖然驕縱,但是粘人的堂弟。
因為是弟弟,所以沒關係。
因為是弟弟,所以寵溺。
從小到大,有錯他都會幫著他,替他擺平一切,替他收拾爛攤子。
僅僅隻是出個國,卻沒想到,再見就已經物是人非。
好不容易查到是夏家的小兒子,得知他有個女朋友,跟蹤幾次後,雖然很不好意思,但……
仇恨太多太深,他從以前就是個小心眼的人,一天天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個可愛的堂弟,閉著眼睛一直在沉睡,憑什麼夏淩軒一句忘了所有就能悠哉遊哉地過日子?
於是,他找個時間綁架了遲愛,引夏淩軒過來。
他真的隻是想報複夏淩軒而已。
當看到遲愛也跟著跳下去了之後,他慌了。
一條人命斷送在自己手中的感覺並不好受。
就算是夏淩軒,他也沒打算要他的命,他僅僅隻是想發泄心裏的那些痛苦,讓他也嚐嚐堂弟經曆的痛苦。
平靜的海麵沒有了一絲漣漪的時候,他才下令讓人把他們救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