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招……”劉安不敢直視著林建,竟低頭抽泣起來,與之前的哭喊不同,這是來自心理上的害怕。
林建緩緩直起身,無可厚非,他的氣場愈發強大,一切都要歸功於那日親眼見證孟國自殺而留下的震撼,對於那些坦白一切,身世淒苦的犯人,林建真的很可憐他們。
但是……
“說吧。”他薄唇輕啟。
人可以被同情,但不可以被原諒。
“我和李媚梨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村裏資助了我去城裏上學。當時我說回來後要娶她。可是,可是我讀完書,看著城裏的花花世界,就不想回那個落後的村子了……她來找過我,村裏人也來勸我……可是我不想回去。”這或許是他最悲傷的過往,講到這裏,他有些泣不成聲。
林建站在一旁看著,如果他不是一名警察,他或許也會動容,可他的身份是警察,對於犯人,他必須沉靜。
劉安抹了一把眼淚斷斷續續地說道:“那年我不知怎的迷上了dubo,把幾年來賺的血汗錢全都輸光了,還被辭退了,我一個人在城裏孤苦伶仃,又不敢回村裏,怕為人恥笑……她來找我了,給了我錢,還幫我編了一個理由讓我名正言順地回到村裏……我想起,當年說的要娶她的約定,卻發現,她早已經結婚了,我心灰意冷,隻想平安度日,安安穩穩地過完後半生……可是天不遂人意啊。”他含淚搖了搖頭。
“繼續說。”此時的林建披著淡淡的光,映著他的臉清冷無比,他的話同樣也是那麼的不近人意。
劉安不再抬頭,他此刻所敘述的,是他一生之中都難以麵對的一件事情,此刻他隻想安安靜靜地說完他最後想說的話。
“我得知了李大牛總是因為生不出孩子的問題家暴媚梨,還總是明目張膽地和其他女人上床……看著媚梨難受,我也難受…我殺了他……”他閉著眼睛說道。
“因為他和其他女人上床,仇恨之下,你還割了他的睾丸。”林建俯視著他。
“嗬,這算什麼,”劉安低頭帶著顫音輕笑,“我把他千刀萬剮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林建說道:“你確實這樣做了。但是你又為什麼殺了李媚梨?”
“我本不想殺她的,”劉安說道,“李大牛被我殺了後,我把他的屍塊用泥土包好扔到了放置土堆的地方,把他的骨頭,腦袋扔到對麵的河裏。”
林建想起那晚他們洗臉的那條河,感覺有幾分惡心,因為工作到現在他都沒時間再用幹淨的水洗把臉。
“自那以後,我騙媚梨說李大牛和隔壁村的賤女人私奔了,我跟她說,以後我會照顧好她,和她領養來的那個小孩子……可她死活不從,說她這輩子,隻有一個男人,就是李大牛……我強奸了她,意識清醒後,她已經死了,”劉安開始泣不成句,姑且相信,他真的後悔了,“但是,我不想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我把她扔到衣櫃裏……把衣服都,都放進去,然後逃了……”
林建有幾分惋惜,一個家庭就這樣被一分本不該有的愛毀了。或許該怪那個李大牛,但是當劉安舉起了手中的屠刀,他就不配再提愛字了。
“知道嗎,一切都是因果報應,但是你不知道在你瘋狂行凶時,有個孩子,有雙幼小的眼睛看著你強奸了對他無微不至關懷地母親,看著你殺了他的母親,他被嚇昏在角落裏,你知不知道,這對他的人生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劉安不再說話,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