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綸溫言道:“慧珠小姐免禮,此處不是公堂,不必拘謹。如實回答本府問話即可。”。
慧珠起身抬頭看到施世綸的一瞬間,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正中坐著的這位官老爺,雙眼炯炯,透出銳利、攝人心魄的光芒,似曾見過。
施世綸付之一笑,慧珠方覺失禮,退後兩步垂手而立,眼前這位大老爺正是給老太太診脈的郎中!她腦中飛快地轉動著,新任知州大人屈尊降貴為老太太瞧病的目的是什麼?莫非對奶奶與小姐的死也有懷疑?
“慧小姐不必客氣,我們見過麵的。”施世綸說道。
慧珠福了一福說:“上次不知是大人駕到,失禮了。”
施世綸說:“無妨,不知者不怪。僅一次接觸,本府就知慧小姐乃忠義之人,一心為主。”
慧珠畢恭畢敬道;“大人謬讚了,照顧老太太是民女的本分。”
施世綸和顏悅色問道:“老太太這兩天身體可好,煎湯熬藥誰來負責?”
“回大人的話,自奶奶過世後,老太太飲食、湯藥、起居都由民女伺候。自服了大人開的藥方之後,老太太身體大有好轉。”慧珠心裏著實吃了一驚,知州大人不問玉兒的事,為何緊緊盯著老太太的病情?不如靜觀其變,看他作何處理。“那日,為老太太瞧病唐突了大人。民女瞧大人診脈時眉頭緊鎖卻未曾說什麼,莫非老太太的病另有隱情?”
施世綸心中暗道,好個機警的丫頭!心細如發,言語得體卻又暗含試探,看來慧珠也對老太太的病情有所懷疑。想到這,施世綸說:“老太太的病有些蹊蹺,體內有毒素但極微弱,應該是以前長期服用一種慢性毒藥留下的。”
慧珠身形一顫,心道:“玉兒看到的藥丸果然是毒藥!”她定了定神說道:“大人可否查出是何人為老太太下毒?”
“目前還不得而知,許多細節、情由還要勞煩慧小姐相告。”施世綸凝神看著慧珠說。
“我以前隻是一心伺候奶奶,哪知府裏其他的事情?大人說笑了。”慧珠對眼前這位大人不敢完全信任。
施世綸看著眼前的慧珠端莊穩重,回答問話滴水不漏。想是慧珠對自己這個知州並不信任,有所顧忌,並未以實情相告。
“聽說昨晚玉兒出事前和慧小姐在一起徹夜長談?”施世綸轉開話鋒,詢問玉兒的事情。
慧珠暗想:“玉兒之死和奶奶、小姐落崖應是一人所為。不知道這位大人對奶奶和小姐的死是否有所懷疑,不妨借玉兒的事透一些信息,看他如何,如果真是徹查冤情的青天,自己定會實言相告。如隻是虛與委蛇之人,自己深陷囹圄性命不保事小,所有的真相隱情也就隨著自己煙消雲散,誰來為屈死的奶奶、小姐還有玉兒報仇呢?”想到這,慧珠不由自主幽幽長歎了一聲,閉了閉眼睛,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