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秋陽燦爛而又溫暖,褚家老太太躺在側廊上的藤椅上看著寶兒玩耍。離藤椅三尺的青石地麵上,花草正濃。牆邊的花樹上,掛著幾個鳥籠,時而發出幾聲清脆的鳥鳴。明媚的陽光照耀在褚家老太太身上,老人家微寒的感覺消失了,繼而感到一陣困倦和疲憊。
慧珠看到老太太的眼睛微眯,知道老人家困了,忙說:“老太太,你去裏屋休息一會,我來看著寶兒吧。”丫鬟扶起老太太進了房間。
慧珠抱起寶兒坐在藤椅旁的台桌旁。寶兒抓向台桌上的糖果,墜兒趕忙摘下樹上的畫眉鳥籠逗著寶兒玩,清脆的畫眉鳴叫聲和寶兒咯咯的笑聲飄向院外。
褚步高遠遠聽到了寶兒的笑聲,直奔小院而來。寶兒見到父親很是高興,他使勁從慧珠懷裏蹭下來,蹣跚著向褚步高走過來。
褚步高緊走幾步,將寶兒抱在懷中。寶兒用他胖嘟嘟的小手拍打著褚步高的肩膀,口中不斷著呼著:“爹爹,爹爹。”褚步高仔細看了看寶兒那粉白可愛的小臉,心裏泛起一絲酸楚。見父親正在注視著自己,寶兒向褚步高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張開拳頭,裏麵居然有一粒晶瑩剔透的葡萄。
褚步高驀地感動了,他親了親孩子的小臉,對慧珠和墜兒說:“你們都下去吧,我來看著寶兒。”
慧珠和墜兒轉身離開了。褚步高把兒子放在台磯上,這時管家褚喜急匆匆走進院子,看見褚步遠趕緊走了過來焦急地說:“大爺,可找著您了。”
褚喜附耳對褚步高說了幾句話,褚步高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眸中閃過一絲怨怒之色,拂袖而去。
褚步高疾步離開,沒有注意到身後台磯上的寶兒,寶兒不知何故,見父親不要自己了,馬上搖著一雙小手,蹣跚著直向褚步高走去:“爹爹,爹爹。”
“咣當”一聲,寶兒滾落台磯……
泰州州衙坐落在城中心,圍牆是用青灰的磚石砌成。府衙雖不十分華麗,但也威嚴凝重。衙署各院正房居中,兩側配以左右耳房、廂房等,自南向北依次是大門、儀門院、大堂院、二堂院。
西廂為書房。傍晚,施世綸正在那裏批閱公文。他剛把手頭的公文處理好,隻見錦簾一挑,盈盈走進一個美人來。
“蘭姑娘,快請坐。”施世綸趕緊殷勤地招呼。
蘭朵兒環視了一下四周,房間很寬敞,當中放著一張大理石書案,案上堆放著許多公文,一方寶硯,各色筆筒。東牆上是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西牆上當中掛了一幅山水畫。山水畫前有一架古琴,蘭朵兒的目光馬上被吸引了過去。
“黑漆,小蛇腹斷紋。背麵龍池上方刻有篆書‘奔雷’。天哪,奔雷琴!”蘭朵兒眼前一亮,口中喃喃道,“南北東西幾度遊,名琴能遇不能求。奔雷無意欣相遇,宿願多年始得酬。”她回過頭來,以一種異常興奮的眼光看了看施世綸,問道:“此琴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