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了,女孩家要學會照顧自己。今晚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施世綸笑道,黑眸似迸發著晶瑩明澈的輝芒,霎時將蘭朵兒心頭堆積的陰霾,驅除得幹幹淨淨。
伴著朦朧的夜色,清涼的夜風,蘭朵兒的長發綴滿月光。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依戀施世綸,雖然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卻有一種無端的信任。
良久,蘭朵兒抬起頭幽怨地說:“父親給我訂了親,男方又老又醜,我不同意就私逃了出來。
施世綸沒有蘭朵兒想象中的驚詫,而是很平靜的看著她問:“你見過你未婚的夫婿?”
“沒有。”蘭朵兒垂下頭,黯然神傷。
“以貌取人失之偏頗……”未待施世綸說完,蘭朵兒便奪過話鋒:“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絕不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成親的,整天麵對一個又老又醜的人過一輩子,我不願意!”
施世綸臉上閃過瞬間的痛楚:“姑娘可曾聽說人麵鬼心,鬼麵人心之說?我雖生得醜陋,但是內心善良……”
蘭朵兒臉上一窘,用手指輕捂住施世綸的嘴,“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的,我並沒有嘲諷你的意思。”蘭朵兒極力解釋。
“既然姑娘厭煩我這樣又老又醜的,以後我還是不要出現在姑娘的眼前。明日我就搬離客棧,這幾日叨擾姑娘了。告辭!”施世綸作勢欲回。
“你,你……我,我……”蘭朵兒急得滿麵通紅,“你這人真是的,什麼不相幹的都往自己身上攬。人家給你說心裏話,你非但不幫我想法子,反而故意氣我!你走吧,走得遠遠得,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蘭朵兒用力跺了一下腳下的石階,眸中淚光點點。
看著蘭朵兒梨花帶雨的模樣,施世綸確實有些於心不忍。從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是自己的未婚妻子。有心敞開心扉吐露真言,又怕蘭朵兒一時接受不了,讓這位大小姐一氣之下再次出走。
“好,給大小姐賠禮了!天涯海角,在下誓死相隨!”施世綸深深一揖,蘭朵兒破涕一笑。
二人坐在台階上,數著滿天的星星。
“今天,姑娘能以肺腑之心待我,我很感動。其實我也有事瞞著姑娘呢,隻是怕姑娘知道後情緒激動,改天,一定實言相告。”施世綸誠懇地說。
蘭朵兒笑靨如花,如玉的雙頰泛起紅暈,似初露的曉霞彌散,她癡癡地望著施世綸:“你雖衣履簡樸,卻無寒傖之氣,且舉止謹嚴,才學過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江湖郎中。我等著你親口告訴我真相,到那時我也會向你坦誠我的身世。”見夜已深寒,二人各自回房,皆無睡意。
一輪相思月,兩盞不眠燈。
清晨,施世綸吃罷早飯,琴音忙著收拾東西,“爺,今還是去瞧病嗎?”
施世綸淡淡一笑:“不用了,帶好印信和文書,去州衙。”
琴音馬上丟下“九世名醫”的招牌,迅速收拾行李,興奮地說:“爺您微服私訪這好幾日了,早該上任了。我也不當這小學徒了,跟著大老爺威風威風!”
施世綸催促道:“好了,收拾好後去請蘭姑娘!”
“好嘞!”琴音脆生生答道。